人惊叹,他们像是两个极端,一人黑衣,一人白衣,一人面色憔悴,一人面色红润,一人不知所措,一人胸有成竹。
这局,明显荀衍胜了。
但谢云舟不是退缩的人,为了江黎即便是在大的侮辱他都可以受,那是他该受的。
他没动,任冷风打在身上,任牙齿打颤,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荀衍见他如此狼狈,脸上笑容放大,轻笑两声后,提醒道“这里不欢迎谢将军,你还是赶离开的好,不然指不定还会被泼。”
谢云舟牙齿咬得咯吱作响,“我不会放弃阿黎的。”他一定要把她抢回来。
“巧了,我对阿黎也势在必得。”荀衍挑衅道,“不若咱们试试,看谁最后能抱得美人归。”
“不过我劝你啊,还是认清现实的好,阿黎现下对你只有恨,你若想让她喜欢你,痴人说梦。”
谢云舟“”
谢七是在一个时辰后找来的,他就知道主子一定在这,细数了下,自从那日从江府出来后,主子便每日都会在这里站上许久,口口声声说要见江黎,要对她忏悔,要告诉她,他知道了那年救他的人是她。
可一连等了几日都未曾得见。
谢七挺心疼谢云舟的,错认了救命恩人,把所有的好都给了另外一个人,反而把坏给了救命恩人。
还不是一般的话,是那种能让人窒息的坏,现在想弥补了,可是一切都晚了。
再也换不回那人的心,而自己只有心痛再心痛。
谢七走近时才发现谢云舟身上都是湿的,衣衫像是被冻住了一样,指尖去戳的话能砸出声响。
怕是湿了好久。
谢七扶住他,“主子,要下雪了,咱回吧。”
谢云舟剑眉上染着白霜,纤长的眼睫上也缀着白霜,人显得很虚弱,“不走,我要等阿黎。”
“还等”谢七道,“今日江二小姐不会再出来了,要不明日再等。”
谢云舟本打算一直等的,只是没挺住,颤颤巍巍晃了几下后,昏倒了,谢七一摸他额头,烫的灼手心,他扶起谢云舟匆匆离去。
金珠打开门看了眼,随后关上门,走回去,“小姐,那人走了。”
江黎盯着手里的书,头都未抬,银珠使了个眼色,悄声说“下次他若是再来,我还泼他。”
金珠嘀咕道“怎么说他也是将军,小心惹怒了他没好果子吃。”
银珠想想也是,“那行,他下次来的时候,我们谁也别理会,让他站着,冻死才好。”
银珠之所以这样生气,还不是因为在谢府时谢云舟对江黎实在是不好,不是不理人便是斥责,江黎的几次哭,都是因为他。
还不敢大声哭,只能躲在棉被底下哭。
犹记得那次,他一身酒气的回来,执意让小姐服侍,小姐那晚哭的时辰最久。
江黎不想听到他的名字,淡声道“晚膳好了吗”
金珠回“好了。”
江黎放下手里的书,“用膳。”
谢云舟这病来势凶猛,这次不能不请大夫了,军营原本有大夫,只是这几日有事回家了。
谢七做主请的外面的大夫,还是全城最好的大夫,大夫打开他的衣衫看到他身上的伤时,皱眉道“为何现在才看,应该早些治疗的。”
谢七倒是想,可是作不了住啊,他问道“将军的身子”
“伤口感染,发热,受凉,风寒。”大夫一下子说了好几种病症,“总之很棘手。”
“不会有性命危险吧”
“暂时不会,但若是长此以往,会的。”
这不是大夫吓唬人,谢云舟征战多年,身上大伤小伤不断,后背还有一道冗长的疤痕,是被人从后面砍了一刀,那一刀砍得相当用力,都露出了骨头,差点活不成。
“你以后好看好了他,不能让他这样不爱惜身子。”大夫把药方开好,示意谢七去抓药熬药,又给谢云舟施了真,等他稳妥些后才离开了军营。
谢七怕他乱讲,给了他些额外的打赏,叮嘱他把嘴闭紧了。
大夫点头,“放心,我嘴严着呢,只是屋里那位你要看好了,千万别来第二次,会有性命危险的。”
谢七道“好。”
谢云舟做梦了,梦到江黎质问他,当年为何错认她,他欲解释时,江黎抬手给了他一巴掌,怒斥道“早知会如此,那日我便不救你,让你死去。”
后面两个字,一直回旋在他的脑海里,以至于醒来后,他都在想,阿黎想他去死,阿黎想他去死。
他掀开被子,捂着胸口处走出了房间,外面在下雪,他趔趄着走过去,拿起最重的那把刀,刚举起,腿一软,重重跪在了地上。
膝盖入雪,他想起了江黎跪在雪里的情景。
雪和冰还是不一样的,冰很凉很硬,而雪能浸湿衣衫,让湿意透过衣衫浸润到骨头缝隙里,起初不觉得有什么,最后你会发现,那抹凉意会一直都在,并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让你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