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凑近闻了闻,又抓起一些仔细看了看,随后一一说出名字还有功效。
荀衍满意点点头,“很好。”
接着又问下一种,江黎又准确回答出。日光透过上方的窗户斜射来,虚虚落到江黎的右侧脸颊上,她唇角含笑,声音轻柔动听。
荀衍看着竟有几分失神,等两人从里面出来时,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掌柜有事禀告,荀衍去了里间,江黎在外间静静等着。
她拿起一本书,慢慢看起来,没太注意时辰,离开药材铺子时,天色有些许暗了。
荀衍被她送到门口,便驱车走了,江黎方要进门,后面传来轻呼声“阿黎。”
谢云舟已经在这里等许久了,肩头上落着尘土,人也显得憔悴不堪。其实这几日得了空闲他便等在这里,他要见江黎,要告诉她,救人的事他知晓了。
江黎缓步停住,但未转身,背脊挺直,“谢将军我不想见你,请你离开。”
谢云舟快步上前,手伸出去又停下,不行,他不能碰触她,她会不高兴的,指尖缩着慢慢收回,他似懊悔,似难过,似伤心,道“阿黎,我知道了。”
江黎没心情理会他,他知晓了什么,没等他讲完,抬脚朝前走,刚走几步,被谢云舟跑过来拦住。
谢云舟站在高一个台阶,她在低一个台阶,他垂眸睨着她,脑海中想的是,他生病快死的那五日她是抱着怎样的决心把他救下来的。
她瘦弱的肩膀如何撑起他的身躯给他喂药。
他不吃汤药时,她又是如何喂他吃的
还有,他认不出她时,她又是怎样的难过
为何这些年来,她都不曾言明她心里一定很委屈吧。
谢云舟不能细想,细想下,心都要疼死,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攥紧,“阿黎,你对我很失望是不是”
江黎不知道他今天哪来的那么多废话,她对他何止失望,简直失望透顶,那些受过的伤害几乎都是他造成的,若是没有他的默许,谢老夫人怎会如此对她。
王素菊又岂会那样放肆,谢馨兰又岂会那样无理,与其说她们害她,不如说是谢云舟害她。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同谢云舟脱不开干系。
“走,不要让我看到你。”江黎一脸嫌弃,侧过身子,欲越过他。
“阿黎,你等等,听我讲。”谢云舟好不容易才寻了个能同她讲话的机会,怎会放过,“是我错了,都是我错了。”
江黎顿住,“所以呢”
谢云舟说“你能原谅我吗”
江黎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她经历过的那些不幸,到头来换来他一句我错了。
“谢将军若是有一日我杀了人,是不是也可以一句我错了,了事。”江黎质问道,“是不是只要你认错了我就必须得原谅那些我受到过的伤害便可以一笔勾销”
谢云舟被她质问的连连后退,心像是用刀子插了一次又一次,他竟,无力反驳。
“阿黎我不是那个意思”谢云舟辩解。
“那你是何意”江黎脸上像是覆了一层寒霜,眼底也没一丝温度,“你拦着我不许我进门,执意要我原谅,你这做法妥吗”
不妥。
谢云舟知晓,他做的不对,很不对,可是,怎么办他只有眼下的机会能见到她,他若是不拦她,他们又不知几时才能说上话。
“阿黎,你别气,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知道当年救我的不是江藴是”谢云舟话未说完,去而复返的荀衍走了过来,他面色森冷道,“看来谢将军不太能听懂人的话。”
荀衍挡在了江黎面前,柔声说道“你先进去,我同谢将军谈谈。”
江黎点头“好。”
她刚走一步,荀衍扣住了她的手腕,“等下。”
说着,他手搭在她发簪上,取下又插进发髻里,“有些歪了。”
江黎含笑说“谢谢。”
这个画面落在谢云舟眼里别提多刺目了,昔日,能给她插簪子的人只有他,能亲昵碰触她的人也只有他,能牵着她手,同她并行的也只有他,几时轮到荀衍这样做。
谢云舟手指用力掐向掌心,疼痛和怒意一起袭来,胸口像是被什么在撞击,他再次闻到了血腥味。
可他现在不能吐,他不能让荀衍看热闹,他用力压下,腥红着眸子看向江黎,见她要走,说道“阿黎,别走。”
江黎躲过了他伸过来的手,没停留继续朝前走。
“阿黎,我知道了那日不是江藴救的我,是”
“哗啦”一声,银珠端着水盆出来,一盆水泼在了他身上,他像是落汤鸡似的,浑身瑟瑟发抖。
银珠惊讶道“谢将军对不起,没看到你。”
她哪里是没看到,她就是故意的,上次泼他脚下他没长记性,那这次干脆泼他身上好了。
今日天寒地冻,看他穿着一身的衣衫还怎么站在大门外不走。
谢云舟狼狈到无法让人直视,反观荀衍一身白衣芝兰玉树,好看到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