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对上。
他也不禁震了一下。
荀逍,北疆有名的青年儒将,银甲白袍,人送外号白面郎君。
肃州总督荀荣弼的嫡长子,但更让人念念不忘的却还有他过分俊美的外表。
温文儒雅,如朗月投风。
荀逍冷冷道“是不是很恐怖是不是像个鬼呵,呵呵呵”
他声音好像被最尖锐的砂砾反复摩擦过后,又被高温的烟火灼烧熏燎十天半月,声带已经拉不开了,那种从地狱钻出来的恶鬼声音,刺耳到极点,仿佛有人拿着个挫子在耳膜而心脏反复摩擦,听得人心肝立即缩了起来。
荀逍嘶声大笑,眉目狰狞“嗬嗬嗬,一切都是拜你那好舅舅和表兄弟所赐啊”
他恨极了,到了今时今日,他才知道自己母子原来是个笑话
母亲裴氏已经去世,是被灭口的。
他孺慕敬仰了三十年的父亲,竟然是一个披着人品的恶鬼
还有疼了多年如同手足一般爱护的兄弟,竟然是个一开始就怀着满满恶意的北戎孽种
他恨不得扑上去撕咬他们的颈脖,一口一口吸干他们的血液,让他们受尽人间门一切痛苦才死去
他恨,他甚至痛恨包括所有所有和荀荣弼和荀逊这两个狗贼有关的人和事
谢辞神色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他冷冷道“那是你的父亲和弟弟。”
面对对方尖锐的攻击,他毫不犹豫予与反攻。
荀逊简直疯了他嘶声厉喝着,疯狂地扑上来,被冲出屋子的罗迁一个扑跪上来死死抱住大腿,罗迁用力拽着,看过来,面露哀求“四公子,我主子是生了病了,他一受刺激就容易这样,他会好的,服药缓一缓就会好起来的了。”
“荀二不是我主子的胞弟,他其实是荀将军当年抱回来的,说是婚前的私生子,比我主子还大一些。当时二公子早夭,将军就把他抱回来,最后顶了二公子身份。”
裴氏心慈,荀荣弼恳切和她商量,她就接纳了荀逊,亲儿子有的,他也有,也是视若己出。
谁料,那竟是日连公主的遗孤,一个恶意满满的北戎崽子,处心积虑二十年,最终一朝撕开他的伪面,露出狰狞的真面目。
荀荣弼前情,裴氏母子一概不知,最后却是母子俩承受了所有
罗迁想起再见大公子那一刻,眼泪哗哗流下,“求求你了四公子,你想知道的我们已经查到了,主子平时不是这样的,”主要是谢辞的出现让荀逍一下子受到刺激,“缓一缓,等明天主子好了,都告诉你。”
“求求你,求求你了二公子。”
荀逍状若癫狂,不断挣扎厉喝,连左右的邻居惊动了,有小孩喊“疯子又要打人啰”
罗迁哀求着,赶紧把他拉进屋里。
谢辞还刀归鞘,轻锐的“唰”一声,荀逍这个状态,也确实没有办法继续沟通什么。
“莞娘,怎么了”
谢辞立即回头了,从刚才到现在,顾莞一直没吭声,荀逍确实形容可怖,他担心她被吓到了。
“没事没事。”
顾莞当然没有被吓到,她只是一开头被唬了一下而已,她赶紧摆摆手,踮脚瞄着罗迁荀逍挣扎拖拉一直到屋门关上,目光才收了回来。
惊也是惊,不过却是惊讶的惊。
卧槽。
这不是鬼手吗
顾莞没想到,在这里居然都能碰上了一个重要的剧情人物。
原轨迹的谢辞,那个流星般划过长空的战神般的男子。
他军中有一个多智近妖级别的军师,人称鬼手。
面部烧灼毁容,连左手也是,腕部以下都截了,剩下一个光秃秃布满烧伤疤痕的手臂杆子。
和谢辞一样,谁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但两人关系非常好,谢辞每逢出征,负责后勤或坐镇大本营的都是他。
卧槽。
原来这两人是表兄弟啊。
顾莞原来还很担心,自己的出现会不会耽误了他认识鬼手
结果她现在才发现,本来以为这两人相似只是偶然,谁知原来却是必然啊。
顾莞抓抓头,只不过,现在这两人的关系好像有点好不起来的样子
暮色已经降临了,夕阳余晖渐渐消散不见,入夜的寒意一下子明显了起来。
谢辞盯了小院正房的大门片刻,拉着顾莞回客栈去了。
“他和荀逊血海深仇,我们就明天再来。”
不同于顾莞一意识到荀逊是鬼手之后,立马兴奋了起来,她现在几乎可以确定荀逍没问题并且会帮上大忙,谢辞对荀逍却是冷眼评估。
因为荀逍姓荀,哪怕理智上清楚对方也是受害者之一,但刚刚经历完荀荣弼的谢辞,情感上却再也无法对对方亲近起来半分。
和谢辞不知道的上辈子不一样,他有家人,还有顾莞,不同时间门不同的人事,他已经不需要和荀逍抱团取暖了。
谢辞一边熟练吹燃火折点亮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