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见得实诚,当铺乃是生意行当,虽说当初生意不算甚大,可还是将这重任搁在自己肩头,兢兢业业谨小慎微到如今,倒是靠人情与笼络人心的本事,将这生意做得越发雄厚。但前些年见过一回少年离家闯荡江湖的二弟彭三蜀,却发觉后者浑身皆是草莽习气,且不知不觉已是立过个帮派,两道生意来者不拒,势力不如鸿庐当铺,名声却也很是响亮。而最为令彭三吾心忧之处,在于自家这位二弟对于当年继承鸿庐当铺此事,依旧耿耿于怀,乃至兄弟入席饮酒时节,险些当众拔刀相向,惹得鸿庐当铺与那帮派中人剑拔弩张,好在到头来不曾惹出什么事端,眼下鸿庐当铺有此劫难,多半也同这位二弟脱不开干系。
“血脉连根,当年之事到如今,也应当放下多半,彭当家如此笃信乃是令弟所为,理应是瞧出了些蛛丝马迹。”
许久不开口的温瑜将目光从彭三吾床榻之下收回,清清淡淡问过一句,将茶汤先行让与脸色苍白的彭三吾,并没失却礼数,使得一旁彭三章竟很是感激望来一眼,瞧见后者如常的冷清眉眼,知晓乃是自讨没趣,只得是低头听桌中几人对谈。
“所押送官府物件,兹事体大,实在难容在下信口尽吐,但能同少侠讲的,是整座鸿庐镖局当中的高手几乎尽出,除却在外或是看守本宅的当铺中人之外,近乎七成高手皆是前去,半路遇得人算计,皆尽身染重毒,能堪堪捡回一条性命的也不过是十几位。”
提及此事,彭三吾面皮又是泛白,眼见青筋隐隐之间跳突,彭三章才要出言宽慰,前者摆手,好生吐出几口浊气,才继续道来,只是神情萧索,“在此之前,二弟那帮派曾有人上门,言说是正巧两地当家乃是手足兄弟,正好借这闲暇时日切磋过手,点到为止,倒也的确不曾有甚过格的举动,但这一行人离去,押送官府物件登程过后,人人皆是身染剧毒,多半是鸿庐当铺周遭水井清渠遭人先前下过猛毒,路遇伏击,无几人能逃过。”
“如非是想破头颅也揣测不出是谁人所为,即便家中二弟对我这兄长颇有旧怨,也断然不会将此事归结到手足头上,怎奈无论如何探查,皆是无果,连丝毫踪迹也未曾查明,只得如此。”
彭三吾眉眼愈低,哪里还像是夏松边关当中势力无出其右的鸿庐当铺当家,说到此地,除却沉沉叹气,再不愿多言。
“在下却总觉得,有这么一位仁厚当家,鸿庐当铺东山再起,并无需耗费过多时日,”温瑜浅尝过口茶汤,而后抬眼轻笑道,还是不紧不慢,“既是令弟瞧得上在下这等草莽江湖人,定要替鸿庐当铺探查一阵,能耐浅拙,只好尽力而为,也好偿还令弟引路情分。”
出小楼的时节,彭三章才是如释重负,先才还以为凭温瑜清冷寡淡的性情,要说上些不合时宜的言语惹得自家大兄心念起伏,有祸伤势,如今几人尚算相谈甚合,不由得又是朝温瑜躬身行礼。
不出所料,温瑜还是未理会,而是等远去此间驿馆旧址的时节,才回头瞥过一眼。
小楼楼外青蔓泛黄,楼下老翁擦拭瓷碟,静谧且幽。,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