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能换金银,可金银难换年华,两者全然不在一层山中。
千万里之外跃马潭中。
道童好奇眨眨眼,不过也是先行将气息全无的云仲由大阵之中挪开,轻念三两言法决,那天上犹如五色垂落的天雷便是消散而去。天地之间一时滚雷也不过是有数的物件,这方大阵连同那两柄长刀,也不过是能暂且将雷引落到跃马潭地面上头,眼下已然穷尽,倘若是再不收手,只怕长天之上跃跃欲试的五彩雷霆,就要借势下凡,威能却又非是寻常雷霆可比,道童听自家师父说过,如若招惹九霄云外色泽丰沛的雷霆,大抵是五境见了亦需低头,从古到今也无几人曾瞧见过那五色雷罡下凡,也不晓得是无人招惹,还是亲眼见过的修行人尽数身死当场,总归是纵观古典道经也不曾有几字记载,千万要躲着些。
杨阜退开,但瞎子却并未追招,倒也并非是无手段可施,而是被一只手摁住前额,不曾有丁点动作。
那手掌玉润,根节饱满,却很是纤细,指尖青白,乍看之下倒以为是位十指不沾阳春的女子掌心,但随后再瞧见那方黑袍过后,场中尚有余力
睁开两眼之人,尽皆心惊。尤其杨阜嘴角抽了抽,倒是比先前瞧见瞎子抵命自废境界,一手挽住无数雷霆还要心惊,哆嗦哆嗦嘴唇缓和一阵心神,才胆敢讪笑两声双膝跪地,恭恭敬敬喊上一句师尊。
杨阜的境界并不算出类拔萃,同龄人不乏有那等震古烁今的雄才,如今年月已能同五境拍案瞪眼,乃至于手段平分秋色的妖才,不过这倾城蝉一出,却是足能惹得无数人忌惮,再听过这师尊两字,只怕再孤陋寡闻的修行人,都得浑身颤上几颤,至于何谓骨气脊梁,全然可以抛到一旁去,待到用时再捡回。但最为叫人心生惧意的,还是因为这一袭黑袍乃是当世毒尊,换为其余那等修行人中鼎鼎大名的前辈,大抵三跪九叩礼数做足,尚有零星生机可寻,然而对于这位喜怒无定的毒尊而言,好像世上有事不可做,也无事不可做,生死便仅是悬在一念当中,故而最是惹人心头大寒。
瞎子却看不到一袭黑袍,只觉浑身恶念连带嗔贪痴意也一并被眼前人一手摁住,五指运力的时节,险些坠入森罗鬼殿之中溜达过一遭,原本四境的强横修为,半点也难运将出来,何谈还有丁点抵抗的本事,分明明面上毒尊不过是略微动了两动五指,却是险些将瞎子废去,且额头已然乌青,猛毒恰如江流齐齐冲入经络之中,瞬息废去小半经络。
“毒尊何时也对我等这些个奴才生出兴趣了,晚辈之间厮杀,何必劳烦前辈出手。”
黑袍毒尊冷哂两声,将手撤去,“也不瞧瞧脸上这褶子堆叠,竟是还有脸皮说什么晚辈之间厮杀,大抵因眼瞎处处跌跤,才练出这么张极厚的脸皮来,空有这一身几近失传的玄妙法门,修到如此年月,仍不得丁点五境真意,倒当真是浪费。”
“你若是吴霜这几位弟子的年纪,哪怕是五境,本座也断然不会理睬半分,任由你等各凭本事取走那三人性命,不过若是那大元的劳什子仙家如此不顾脸面,今日本座也行一次以势压人,有何不可”
已是浑身脱力,艰难撑住长枪稳身形的赵梓阳勉强回头,却是瞧见场中无端多出位黑袍之人,分明再无半点余力,头脑也是昏沉,竟是无端想起当年二绝上南公山兴师问罪的时节,这位毒尊也曾跟来,但不知为何,却是帮南公山艰难度过那场大灾,虽是事后并未停留,也不曾与南公山站到一处,可依旧算是有恩,于是和同样筋疲力竭再难强撑身子的李扶安互相搀扶,朝黑袍方向深深行过一回大礼。那道童吞吸雷霆,的确是高明玄妙手段,但能否抵过那位决心自毁境界的瞎子,仍是未知,不过这位毒尊前来,大抵已然将局势定下,并未令云仲此番拼死引动天雷伤人伤己白费,恩情二字,自然是要记在心上。
瞎子瘫软在地,周身毒雾近乎渗入骨中,虽是拼死,可终究也是照旧抵不得堪称五境当中手段排在天下前几位的毒尊,眼见已是无力回天,而至于其余六位猿奴,本已被云仲所引滚雷伤及根本,而今见毒尊无端来援,自是也生不出甚抵挡的心思,可依旧死死盯住云仲三人。
“李道长的高徒着实不凡,比本座这天资不济的徒儿,要高明太多,只可惜虽有人形,却还不曾将人心填齐,眼下出世算不得什么好时机,不过也是情有可原。”
毒尊环视场中,仔细打量了几眼正费力将云仲挪到一旁的道童,眉眼微挑,又是端详几眼,摇头微微一叹,大抵也揣测出这道童提前下山的原由,语气虽不曾变,眉眼却是柔和两分,不过旋即便是瞅向一旁憨笑的杨阜,很有些恨其不争的意味,生将后者脸上笑意压将下去,变为无奈神情,低头不语。
“剩余几人,皆各自散去就是,连这瞎子的命,其实本座也不想取,一并离去就是,但若是再有出手,定会携各位前去胥孟府,讨一讨公道。”
毒尊走过已被层雷尽毁的
跃马潭,远远瞧瞧似已无性命的云仲,却不曾停留,而是朝赵梓阳看去。
“回山或是不回山,由你等小辈自行定夺,可还是要规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