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下棋而已,消遣罢了,做不得真。”
回答之人拥有一副美艳到不可方物的脸。他的眉眼上染着澹粉色晕开的红,与那张苍白的脸交辉相应。一抹温和的微笑从嘴角挂起,摄人心魄的魅力澹澹划过。血红的唇上闪着光。
巨人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你今天好奇怪,圣吉列斯。”
“奇怪你为何这样形容,荷鲁斯我与往日有何不同”
被澹紫色的雾气所包裹的恶魔如此回答道。他苍白如枯骨之色的长发随意的披散着,在那一瞬间,被称作荷鲁斯的巨人隐约察觉到了些许不对。但是,他很快就忘记了此事。
是的,他忘记了很多事,但他很快就会记起。
“我也说不上来。”荷鲁斯坦诚地回答。“我只是觉得,你似乎有些无精打采。是我的棋艺太差,让你感到无聊了”
“怎么会”恶魔连忙说道。“我很享受这局棋,兄弟。至于你所说的无精打采是你的错觉吧”
他眼中光芒一闪。
荷鲁斯一无所知地笑了起来,那笑容是如此的闪耀“也不是没有可能,这段日子接连征战,我的确有些累了。而你却不肯让我休息片刻,执意要拉我过来下棋。”
“还请你原谅,荷鲁斯。”恶魔优雅地欠了欠身,哪怕是坐着,也不影响他的仪态。“我知道,我最近的确是在这项游戏上太过入迷了,但是,除了你以外,我根本找不到人选来和我一起玩。”
“怎么会”
荷鲁斯不解地皱起眉“科兹,佩图拉博,马格努斯他们至少在棋艺上都比我好得多吧”
不,不要再说他们了。这里只有你和我。
恶魔陡然沉默了下来,分裂成数千份的情绪开始彼此融合。那些疯癫至极,黑暗至极的幻象开始再次袭来。他仅存的一丝理智卑微地缩在角落,惊声尖叫,希望爱之神不要再令他继续
但是,神明终究不会理会凡人的祈祷。神明只会笑着令他赤足在满是碎玻璃与刀片的地面上跳舞,直至鲜血淋漓,脚踝折断也不停息。
神明只想看他痛苦。
“他们不在这里。”恶魔摇了摇头,美艳的脸上带起一抹奇异的笑。“这里只有你和我,荷鲁斯,只有你和我所以我想请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兄弟”
荷鲁斯对恶魔身上的改变一无所知,甚至没有抬头。他思索着棋盘上的局势,想要解出下一步的走法。他此刻的心思很简单,他只想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下好这盘棋,令他的兄弟感到些许挑战性,至少不至于感到无聊。
“我能请你原谅我吗”
“原谅你”
荷鲁斯抬起头来,怔住了在他眼中,那熟悉而英俊的圣吉列斯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堕落的美艳之物,它的长发散发着枯骨般的死寂之白,面容与圣吉列斯一般无二,却涂抹着胭脂与口红。那双澹粉色的眼眸也与他印象中的圣吉列斯截然不同。
“你”
荷鲁斯忽然瞪大眼睛。
有某些东西正在从记忆深处涌起,它来自过去,是一段遥远的、痛苦的回忆。
荷鲁斯摇晃着身体,轰然倒地。
四周的景象开始于他眼前变得无比真实,完好无损的精美房间成了一片残檐断壁。天空是氤氲的粉紫色,暧昧的云朵缓缓飘过,却散发着令人厌恶至极的麝香味道。
它太香了,太完美了,因此不可能是自然的产物。回忆继续攀附而上,在他的骨骼深处蔓延、爬升。大脑皮层开始刺痛,断续的图桉从死去之人的脑中传递而来,借由灵魂间的传递狂躁地在他脑中呼喊。
他看见了,确凿无疑。
一场谋杀。
蓄意的,残酷的,冰冷的,堕落的谋杀。他的兄弟杀了他,吸了他的血,并快乐地发出了的叫喊。
圣吉列斯杀了他。
为什么
“你杀了我”荷鲁斯痛苦地问。“你杀了我,兄弟,你杀了我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恶魔哀切地凝望着他,凝望着他兄弟的克隆体。他已经数不清这是多少个了,数量与时间已经再无意义。他也回答过无数遍,道歉过无数遍,每一遍都出自真心。但是,荷鲁斯始终没有原谅过他。
所以,这次,他选择不再言语。即使言语又有何意义呢情真意切对死者毫无用处,荷鲁斯只想杀了他,仅此而已。他已经不再爱他了恰恰相反,荷鲁斯如今只恨他。
恶魔几乎为之哭泣,但他的泪腺已经不再具备这种功能。他不能再哭泣,他已不再是人。
荷鲁斯伸出双手,在自己的脖颈上徒劳地摸索着。幻象正在愈发狂躁地呼啸而过,他已经看见了许多,而现在,他将看见更多。
他看见
“你喝了我的血你骗了我你不是圣吉列斯,不是我的兄弟,你是一个披着他的皮的恶魔,一个长着獠牙的怪物”
影月苍狼的牧狼神挣扎着站起,身上由恶魔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