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调动粮食入关中吗
其余将领长叹,除了相信胡问静的承诺,努力扫平关中的胡人,体现自己的价值之外,他们还能多想什么控制粮食就是控制世界,农业才是一切,诚不我欺。
街上的锣鼓声不绝“三万人出征陈仓,其余人去扶风国、金锁关一日行军五十里,违者斩”
一道道毫无人性的命令再次吓住了所有的百姓,凄惨的哭声让渭水为之倒流,悲嚎声让长安上方的云朵都为止动容“到底谁去扶风国,谁去陈仓”
长安几十万人,十二岁以上六十岁以下的至少有二十万人,区区三万人也就比十分之一多了一点点而已,大部分人都不用去陈仓送死,更不用在死亡行军中丧命,到底到底到底哪个倒霉蛋要去送死
几十万长安人翘首以待,含泪的眼睛中只想着死道友不死贫道,别人死光了也与自己无关。
士卒们继续道“以街区为划分”
有的街区大声欢呼,有的街区嚎哭声震耳欲聋。听说过以街区决定上学的,从没听说过以街区决定生死的,这狗屎的胡问静完全是拍脑袋决定他人的命运
李鹤看着四周哭泣的邻居们,淡淡地道“当权者拍脑袋决定的事情还少吗你们刚从海外回来吗”
一群邻居盯着轻描淡写的李鹤,这个人说话总是那么的难听。李鹤又一次沉默了,她只想揭穿世界的真相,为什么那些人就是不明白呢她微微叹气,回了房间抓紧时间收拾行李。为胡皇帝陛下打仗必须自带干粮自带刀剑盔甲战马,她尽量将所有的衣服都穿在了身上,大冬天野外行军一定极其的寒冷,吃食更是必须带上,谁知道军队会不会给饭吃,也不知道军队会不会只给一碗野菜粥。
李鹤看着家中的存粮,家中其实有小二十斤米面,那是舍不得吃想要留到过年的,但是此刻留着毫无意思,她看看自己的细胳膊细腿,一点不觉得自己有活着回来的希望,干脆尽数做了馕饼和米团,有生以来第一次吃了全米面的一顿饭,然后将其余馕饼米团细细地包裹了,拎了一把缺了口子的斧子,只觉这个分量已经很是不轻了,可想到这一去只怕再也不能回来,李鹤又有些舍不得那些书卷。家中的书卷只是普通的四书五经而已,没有一本是孤本珍品,但是她从小翻着这些书卷长大的,爱不释手,无论如何舍不得它们。
李鹤笑了笑,索性将拿些书本尽数塞到了衣服里面,又觉得容易掉落,用针线布条死死地固定在两层衣服之中,宛如是一层盔甲。她笑着“若是我被胡人砍死了,至少搬运尸体的人知道我李鹤是诗书传家。”泪水滴落在了书本之上,她一惊,急忙抹掉了,唯恐污了书本。
一本本的书籍做成了盔甲,又做成了护臂,护腿,李鹤全身都处于书本之中,起初觉得冰凉无比,一会儿之后倒是觉得有些适应了,这些书本说不定还能挡住一些寒风,也算是起到最后的作用了。
只是,这一身实在是沉重了些,尤其是小腿上也紧紧地捆着书本,好像有些难受,但是想到那本书是论语,难受也只能忍。
李鹤努力活动,只觉这一身“书甲”实在是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不会有三十斤吧再算上二十斤的米面,她这是背着五十斤的东西出战
李鹤抚摸着身上的书本,记得这个位置应该是一本孟子,她轻轻地背诵着“天子不仁,不保四海;诸侯不仁,不保社稷;卿大夫不仁,不保宗庙;士庶人不仁,不保四体。”她对胡问静很是愤怒,天子不仁,不保四海啊
李鹤拎起斧子,努力地在空中虚虚的砍了一斧子,斧头差点脱手而出。她急忙撕了布条,将斧子与手掌牢牢地捆在一起,确定怎么用力都不会脱手,这才放心。
忽然她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天子不仁,不保四海”,这“仁”到底是什么司马骏司马畅对胡人够仁了吧,结果胡人造反作乱杀光了陈仓城的数万百姓,难道司马骏司马畅还不够仁吗
李鹤有些发呆,从小读得滚瓜烂熟的书本好像打开了新的一页。
街上有士卒厉声呼喊着“都出来集合,抗命者杀无赦”街区内无数百姓哭喊怒骂,而看热闹的隔壁街区的百姓却欢呼催促着“动作快点慢了小心砍下了你的狗头”
李鹤走出房间,大声地应着“来了”一颗心怦怦地跳,仿佛走出了这一步就走向了未知的残酷命运。
长安往西的道路上,数万人快步前进着,队形早就散得一塌糊涂,人人都在为了日行五十里地而奋斗,谁管队伍在哪里,若是因为其他队友走得慢了而砍了自己的脑袋,老子的小命你赔吗
有一个女子坐在地上大声痛哭,路过的百姓努力扯她起来,好心地劝道“走快些,不然今天走不到五十里地的。”此刻天色已经过午,估摸着今日大概已经走了有二十几里,似乎走了半数了,但是谁都知道越往后越是走不动,以这个速度今晚只怕要走到月亮升起才能走到五十里地。
有百姓劝着“快起来,听士卒说,前面五里地就有地方吃饭,吃饱了就有力气了。”
那个女子泪眼朦胧“我走不动了”这梨花带雨的眼神没有起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