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顾不得了。
他随手抽出靴子里暗藏的匕首,就要往天子面前冲。
李翾并没让人上前护驾,甚至没有半分闪躲的意思。
当那柄泛着寒光的刀刃要刺入天子喉咙时,李泓衡只觉得有一道黄色的影子晃过,他的刀刃无法再前进半分。
将刀刃紧紧禁锢无法挪动半分的,是一本折子。
他还没看清父皇的动作,只见李翾手腕翻转,骤然松开手里的折子,李泓衡连人带着手中的匕首折子,踉跄着退后的几步,狼狈得摔倒在了地上。
这时他才看清,那折子正是他呈给父皇看的。
“父皇,只恨我知道得太晚,你早就看上了顾昭罢”李泓衡突然疯狂的瞪着李翾,仿佛这是他唯一能抓住的利刃。“为了个女人,你早就恨上了我,甚至还要杀了我”
“一面说着她不是我能肖想的人,转身却让她成了你的贵妃”
李翾眸底浮起一抹戾色。
正当李泓衡以为自己成功的激怒了父皇时,却见李翾眼中的戾色也稍纵即逝。
“李泓衡,既是你选择了要从朕手里抢,就拿出你的本事来,而如幼时一般跟朕哭闹。”李翾声音淡淡的,仿佛眼前的长子已不值得他牵动情绪。“幼稚至极,毫无长进。”
他本以为天子会勃然大怒,会训斥他的不忠不孝,会骂他的狠毒,到头来竟是他连跟父皇一战的资格都没有吗
在父皇眼中,这只是小孩子不懂事的哭闹
从未有过巨大挫败感将他击溃,李泓衡张了张嘴,却吐出一口鲜血。
李翾皱起了眉。
李泓衡像是也觉出了什么,他拼尽全力转身就要往外冲去,力道之大让他身后站着的两个羽林卫竟没拦住他。
然而才踏出了门口,他直直栽了下去。
“皇上,大郡王他”
羽林卫一左一右抓住了他的手臂,却见他唇角已经渗出鲜血。
“是、是我自戕”看到自己父皇朝着他走来,李泓衡用了最后的力气,缓缓吐出几个字。“我是皇长子、是未来储君”
“没有人、能、能审判我”
他胸前插着那柄用来刺杀李翾的匕首,鲜血不断往外渗出,不等李翾开口,他身子骤然软了下去。
旁边的羽林卫小心翼翼的去探了他的鼻息,低声道“皇上,大郡王已然没了气息。”
李翾垂眸望去。
他惨白的脸上犹自还有愤恨与不甘,只是走到这一步,父子二人早就恩断义绝,已经走到了死路。
“收尸罢。”李翾转身离开,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从锦园出来后,李翾并没有回长锦宫,而是来了会见外客的碧波馆。
看着天子脸色有些不好,张卓英随侍在旁,想着是否悄悄去给昭贵妃送个信儿。
然而天子銮舆在碧波馆前面停下时,只见昭贵妃已经等在了外面。
“昭昭”李翾看到带着纤云站在门前的顾昭,连忙从銮舆上下来,迎上去牵住了她的手。“来了多久了怎么不进去”
顾昭一面柔声回道“我也是才到,想在外面透透气”,一面暗中观察着天子的脸色。
他哪怕掩饰得再好,眉眼间仍是透着些倦意。
不是体力上的劳累,而是精神上的疲惫。
而李翾也的确说到做到,长锦宫内只是听到零星的打斗声,澄儿扬起小脑袋,天真的问是有人在外面练武么
他见过天子清晨练剑,也见过羽林卫操练,并没有觉得害怕。
顾昭搂着儿子,用别的话含混了过去。
等到外面的动静平息后,顾昭让怀霜留下陪着小皇子,自己带着纤云先一步来了碧波馆等。
她猜到天子不会回长锦宫,就来这里等着。
李翾牵着她的手,两人一起进了碧波馆。
顾昭没问大皇子的事,只是将天子今日还没用的药端了来,从袖中取出一个绣着小兔子的荷包,正小皇子用来攒糖果的。
“我说来给您送药,澄儿特意让我把这个给您带上。”顾昭取出了一枚糖果,放在天子掌心。
李翾微微弯起唇角。
他将碗中的汤药一饮而尽,剥开糖果放入口中。
浓郁的果香夹杂着丝丝缕缕的甜在舌尖散开,仿佛能驱走所有的苦涩。
“难怪澄儿爱吃,朕觉得也不错。”李翾虽然如此说,却并没有再拿第二块的意思。
顾昭见状,又拆了一块给他。
对上天子惊讶的目光,顾昭特意解释道“左右澄儿不在跟前,特许您今日多吃一颗。”
李翾笑笑,从善如流的多吃了一块。
忽然门帘掀起,许怀青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皇上,瑞王、宁王等人听说大君王似有反意,特来救驾。二皇子和五皇子也到了,现下都在行宫外。”
李翾唇畔的笑容缓缓收起。
“告诉他们大郡王已经伏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