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和王熙凤又不欢而散, 而如今许是吵得多了,便是丫鬟们也少有敢再劝的,王熙凤也不在意这个, 只小红听闻了消息,又进了老宅来, 王熙凤见她来,笑道, “你不在家里陪着芸儿, 过来做什么。”
小红早已嫁作妇人, 不比其他丫鬟出嫁回来还有几分羞涩之意,她素来便是个展样大方的性子,闻言笑道, “见天儿的见, 岂不是要越见越烦了, 还不如来陪奶奶呢。”
王熙凤笑道,“你这嘴儿,真是越发贫了,可是有什么事儿不成”
小红从怀里拿来一封书信,道, “晴雯她那里来了书信, 奶奶瞧瞧”
王熙凤闻言一凛,晴雯嫁到了镖局里,她丈夫倒也是个胆大心细的人,王熙凤本托他们盯着京城王夫人等人的动静, 因着大多的事儿贾茂都会打发人带回来,倒是少有让晴雯这头有什么特别的事儿写信来的。
王熙凤接过来细细看了一遍,脸色凝重下来, 王夫人把甄家和史家得来的东西赔给贾赦并不算什么秘密,贾家下人本就嘴松,留在京中没有跟到金陵来的更是一堆毛病,因此贾赦贾茂等人只道还未过孝期,不便大肆享受,亦是相信二房为人,只打发人收在了库房里并未打开一事儿府里内外也是知道的,王熙凤知道了也只庆幸贾茂为人谨慎,只是在晴雯送来的信件里却写着荣国府外有小太监监视,只是行动隐秘,不易发现。若非晴雯夫君常注意着荣国府,与荣宁街大多数市井之人都混了个脸熟,轻易也没发现。
小红道,“如今不少人都知道了二房太太拿了甄家、史家的东西,奶奶我们要不要”
小红所说的便是王熙凤从前的打算,暗暗收集了证据,想个法子捅出来,只叫王夫人吃牢饭,为此,王熙凤这次到金陵的时候,特地把安儿留在了京城里,以待谋划。
王熙凤皱紧了眉头,道,“不赶紧传信回京里,告诉安儿,全当不知道没有我的话,不要做任何事情。”
小红跟着王熙凤多年,哪里不知道王夫人才是她深恨之人,如今筹谋许久,怎么就放手了,闻言不由问了出来。
王熙凤把手里的心递给了她,道,“上头一直盯着呢,咱们之前本就做的有些多了,漏了行迹,若是再不停手,只怕火要烧在咱们头上。就怕上头觉得咱们太聪明,还来做他们的主了”
小红是王熙凤一手调教出来的,不用多说便明白了其中的关窍,忙应声下来。
王熙凤转头对流云道,“你传我的话儿去,老太太从前对咱们好,如今虽过了热孝,也不能贪图享乐了去,若有谁敢玩乐的,一概发卖了。另外太太那头你亲自去一趟,便说现在老爷那边惨得紧,不管你怎么编,越叫人心慌越好,只教他们都安安分分的,别做些叫人说嘴的事儿”
流云应声去了,王熙凤这才揉揉眉间,细细想了想,这才勾起一抹冷笑,对顺儿道,“我记得过些日子是我那好嫂子的生日是不是我还没出孝呢,你打发两个婆子去一趟,按着往年的规矩挑几样不出错的东西去,咱们家的婆子,素来嘴碎的很。我是妹妹,又是做媳妇的,上头还有婆婆管束,能帮到娘家的也有限,只是姑姑手里拿着这样多的好东西,怎么也不贴补贴补侄儿呢。”
顺儿闻言自是福至心灵,笑道,“这样的事儿,咱们也只是略有听说,却也拿不准,甄家从前不知送了老太太多少好东西,二房素来受老太太喜欢,得了老太太私房的大头,儿媳又是史家的,想来是分家的时候得来的吧,倒也羡慕不来。”
王熙凤闻言凤眼一转,瞧着她笑道,“你倒是终于长进了,不错,我们不过也就是得了一些消息,咱们已经分家了,倒也管不着二房的事儿,只愿大家各自安好罢。这种后院女眷的事儿,咱们女人家说一说也就是了,倒是不必说给哥儿知道,好歹也是咱们王家的儿子,还是要自己打拼才是。”
顺儿闻言便明白,这是只让柳氏知道,却不让王家那个庶子知道了。虽不明白王熙凤的深意,柳氏如今身子骨并不算康健,常在床榻上起不来,那庶子却有几分王家遗风,对自己能抓住的利益一定会尽力争取,按理应该告诉那庶子才对。只是顺儿亦是明白,自己身家性命都在王熙凤身上,王熙凤又有自己的打算,最厌恶下人多嘴多舌自作主张做多余的事儿,自然不敢反驳,便按要求去了。
王家本就没落了,王仁虽流放,其妻柳氏却还在,另有庶子管家,日子过得亦是紧巴巴。柳氏和那庶子都与王熙凤无甚感情,原还常上门打秋风,自王仁流放后,王熙凤在贾家都极为低调,常以做不得主推脱,时间一长,除了三节两寿柳氏也少有打发人上门了。那庶子倒是表现出来几分王家人的活络,三节两寿虽不送不了什么上好的东西,却也没落下,只盼着王熙凤拉拔一把。王熙凤见他有眼色,自是指点了一两条路予他,至于旁的却没有如何干涉。
顺儿这一去,自然挑了两个懂眼色又会说话的婆子去王家,柳氏如今过得不好,听了这语焉不详的话儿,少不得气得头晕眼花,砸了一下床,骂道,“好好好,当初大爷出事儿的时候,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