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直白直接问到他面前的,他还是忍不住的心头一紧。
见他迟疑,沈阅就转向那亲卫看了眼。
隔着幕篱,亲卫虽是看不清她神色,但也立刻会意,又自怀中摸出一个五两的银锭子搁在了桌上卢大夫正写着的药方上。
沈阅道“我不害人,也勿须你给我写什么偏方或者配什么药材,就是问问清楚,毕竟这防人之心不可无。”
卢大夫本还迟疑,不敢去拿那银子。
闻言,他立刻飞快将银子收了,如数家珍般细说起来“若是能使女子绝孕的恶药,那都必是药性极烈,会损伤根本的。一旦中招,那对身体必是造成极大的损伤的,腹痛、恶露、大出血这些症状应当还是十分明显的。”
沈阅默了默,再次确认“就没有神不知鬼不觉的法子”
卢大夫人精一样,见她问的细了,又担心她要拉自己下水,连忙摇头“女儿家身子娇弱,怀个孩子都是九死一生,在下行医二十余载,许是我为人愚钝吧,至少我可没这个本事。”
沈阅如何看不透他这言辞之间的推脱之意
只是据她所知,也是如这位卢大夫所言这般。
女子无论是生产还是小产,都是惊天动地的大动静,若是被人暗害直接坏了身子,又怎么可能一点症状也无
商秋和这位卢大夫连续替她诊脉,都说她身体并无差池,这由不得她不去怀疑上辈子她之所以子嗣艰难,是遭了旁人暗害。
可是仔细回想了许多遍,若不是她梦里出现了某些记忆片段的短缺,她确实没抓住任何有可能中招的痕迹。
更有甚者
就算那时候的太医都是被秦绪嘱咐过,恶意谎称她不能有孕,可后来她外公还特意从宫外带了可靠的大夫去给她瞧过,当时也断言她是于子嗣上无望的。
沈阅的思绪一时被填满,胡思乱想了许多。
等再回过神来,卢大夫已经被亲卫带出去送走。
等在里面隔间的秦照也不知何时走了出来。
他站在她身后,手掌轻轻搁在她肩上。
沈阅是感知到他掌心里的温度与力量时,这才缓慢回神。
她抬手,微凉的指尖攥住他几根手指,却是心事重重的什么也没说。
两人在这家酒楼将就着随便吃了两口午饭,秦照便带上她回去了。
女子这方面的病症,有时候单靠大夫切脉是切不出来的,而坊间大夫一般都是男子
好在,一般经验老道些的稳婆都会查验这方面的情况。
秦照也没从坊间找人,而是寻了一位早年侍奉过的贺太后的有这方面经验的嬷嬷,已经派人秘密去接了。
两人回到府里,人已经被送去了后院等着。
秦照陪同沈阅一起回房,互相打了招呼,他便在院中等着。
几乎也没什么意外的,那嬷嬷帮着查看过后也断言沈阅的身体没问题。
因着沈阅还是拿她与秦照着急求子做借口搪塞的,嬷嬷也嘱咐了一遍,说是放和缓了心情,莫要太急躁,有时候太急躁了反而会适得其反。
等秦照将这嬷嬷也打发了,进了屋,就看沈阅还是一副浑浑噩噩的模样呆坐在桌旁。
听闻他的脚步声,她抬眸看来“你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秦照自是明了她心中在怀疑什么。
虽然无凭无据,但他斟酌再三,还是将藏了许久的旧事说了“可能真是他们使了什么手段吧,还记得三月份你在正阳宫发现有问题的那盏茶吗”
沈阅心中微微一凛,但一时思路没跟上,不禁目露茫然。
秦照苦笑,眼底却浮现一抹冰凉冷意。
他说“那杯茶里当时掺的就是可致女子绝孕的脏东西。”
“什么”沈阅脑袋里面嗡的一声。
她蹭的站起身,不可置信之余才想起来后怕。
只一瞬间,就感觉冷汗浸透了脊背。
下一刻,她又脸色惨白的跌坐回凳子上,下意识伸手去护住了自己小腹的位置。
同时,更有一股寒意不知道从哪里窜上来,迅速爬遍她的四肢百骸,冷的她直想打哆嗦。
秦照走到她面前,半蹲下来,抬臂,环住了她。
语气隐忍,心疼又无奈“那回是本王大意了,我属实没想到秦熙的用心竟会那般的狠毒,当时我怕说出来吓着你,又刚好你会错意,想到别的地方去了,我就没说。”
沈阅脑子转的飞快,再仔细回想也恍然大悟
怪不得,她总觉得皇帝试图在宫里毁她清白,这一计使得是有些冲动和低端了。
如果是照秦照这说法,一切反而就容易解释了。
而再至于她上辈子之所以怀不上孩子的原因
恐怕就只有秦绪能说清楚了
“所以他们父子手上是当真会有那种可以害人于无形的脏东西吗”思虑再三,沈阅只越发觉得那一双父子的手段阴毒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