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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陛下选了个家世底蕴并不雄厚却温良顺从的正妻,这就已经是在替他铺路了啊。”沈阅道“历朝历代,无论太子还是亲王娶妻,多是挑选家世过硬,能为助力的人家出来的贵女,为的是巩固朝堂势力,要不是母后有先见之明,为陛下选了家世相对弱些的柳家”
她说着,倒有几分也说不上是遗憾还是幸灾乐祸起来“试想,若是当初母后以她自己的身世为标准替陛下选正妃,再给陛下培养出一个势力庞大、驾驭不了的岳家,那么现在的陛下与大越朝廷,可就是处在被两家外戚牵制打压的夹缝当中了。”
这方面的问题,秦照的确未曾在意细想。
他比皇帝小了十几岁,从他懂事起柳氏就已经是她皇嫂。
也可能是因为柳氏确实自身条件担得起当初的太子妃和后来这个皇后的位子,所以他看着对方顺眼,打从心底里承认了自己这个皇嫂,也就更不会再去想当初为什么柳氏会嫁给皇帝。
而事实上
以柳皇后初入东宫时的身份,她与时年已为储君地位稳固的今上,身份是极不匹配的。
秦照看着身侧他神采奕奕神思敏捷的妻子,恍惚觉得在沿路灯笼的映照下,她整个人都在熠熠发光。
他没接茬儿,沈阅也不甚在意,她还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不过我也是突发奇想,乱猜的。凡事都有缘由,我想这便是母后的远见了,以她自己为戒,自从她嫁入皇家,就是一直设身处地的为朝政与皇室安稳考虑的吧这于我们女子而言,可是很难得的,至少我应该就做不到。”
这真的是一个理智又清醒的女人。
历朝历代,只要得宠得势了的后宫女人,她们上位之后多是第一时间就要大肆扶持自己的娘家人,各种高官厚禄拼命往娘家人手里送,唯恐娘家人沾不上自己的光。
当然,这也不怪她们。
千百年来女子都只是家族的棋子,男人的附属品,嫁了人的女人也只有娘家强硬了,她在婆家才能相应的提高地位,所以潜移默化中女人们可能都是不自知的当真成了一颗名副其实的棋子。
得宠以后往娘家人手里送好处,只是她们的本能的反应。
却难得有像贺太后这样的人。
她明明有魄力,有手段,可以不动声色的架空皇权,配合娘家人揽权的,可她却没有,就从她后来自我牺牲的行事来看,沈阅觉得她应该是真的有大格局和担当的女人,嫁入皇家,被冠以皇室身份之后,她应该是真心实意的想要辅佐自己的夫婿和儿子,盼着他们治理下,可以国泰民安的。
沈阅说完,就兴致勃勃的再次转头看秦照,等待他的认同。
因为身高的原因,她刻意抬高了视线,却见男人正用一种夹带着欣赏的十分复杂的眼神盯着她。
沈阅迷茫“是我说错了吗”
下一刻,秦照就笑了。
他抬手,习惯性宠溺的揉揉她的发顶,眸中笑意璀璨又泛滥“你说的对,若不是你发现,本王也不会知道母后竟是这么了不起的的女人。”
比他之前以为的
更加了不起
顿了一下,他又补了一句“你也很了不起,慧眼如炬,聪明的紧。”
沈阅只被长辈们这么夸过,见他如此大言不惭,倒是被他夸的红了脸,心中欢喜,却又口是心非的嘟囔“我怎么觉得你这说的是反话呢”
“真话真的不能再真的真话”
秦照牵着她,继续款步朝着灯火阑珊处前行而去。
因为夜里还要同去御花园赏月,这晚的家宴开席比较早,定在酉时中起宴。
秦照与沈阅的座位依旧和秦绪夫妻俩一右一左,排在帝后仅下首,两两相对。
只是
这回秦绪背后又多加了两桌,坐着他那两位侧妃。
这种场合,自然是皇帝一家人的主场。
杨氏有孕一事已经得司徒胜亲自切脉确认,席上柳皇后特意对皇帝提起,皇帝大喜,当众重赏了杨氏。
秦绪配合着气氛,游刃有余,只柳茗烟强颜欢笑十分勉强。
沈阅对他们东宫的家务事毫无兴趣,她只事不关己的安心坐着,又守着一贯的本分与原则,就是安分守己,多吃少说。
值得一提的是,如今嫁给了秦照之后她再来宫中赴宴便有了一项明显的特权和好处
那就是御膳房传菜时,送完帝后和太子秦绪那桌,就是她与秦照这边。
嗯,总算可以吃上可口的热菜,不必再在盛大的宴会场合捏着筷子挨饿了。
平时在家吃饭,他夫妻二人就围着卧房那张不大不小的圆桌,除了盛汤时候是谁近谁盛,一般饭桌上都是自己顾自己,而今日这样的场合
秦照见她胃口尚佳,就几乎是全程提溜着袖子替她布菜的。
夫妻之间,沈阅也并未多想,只是慢条斯理的垂眸用膳。
他们小两口默不作声,已经极低调了,却架不住对面那两口子没吃几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