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的大脑至少有十秒钟的空白。
事情的展开明显朝着不对劲的方向发展了,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出现在一个陌生房间里什么的,简直是某些逃生类文艺作品的标准开头。
脑内的警报被拉响,我从床上弹坐了起来。
——不是,这什么情况啊!
记忆的最后停在我和田中太郎对第二天青空集要使用的材料做最后的清点的时刻,那个时候好像是深夜十一点多,忙活了一整天的我半是抱怨地说好累好困好想回家休息明天还要早起之类的话,太郎说老板你累了就去旁边休息一会儿吧,于是我就去一边的椅子上坐了——
再回过神来,人就在这里了。
哦豁。
我没急着下结论。
没有证据的主观判断可能会干扰思考与判断的准确度,更何况现在重要的不是追究责任,而是要先弄清我自身的处境。
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替换成了我日常睡觉时穿的睡衣,的确就是我家里穿的那件,因为衣摆上那块被煤气灶燎出来的破洞还在。
换洗的衣服整整齐齐地叠在床边,但如我所料,衣服口袋里空空如也,连落在里面的便利店小票也没有一张,更不用说通讯设备。
房间很空旷,除了我先前躺的床之外,只有一张空荡荡的桌子,一侧的房门锁着,另一侧的门连接的是干湿分离的洗手间。
屋里没有窗户,很难判断我现在所处的具体位置。
是很标准的监.禁。
幸运的是,我的手脚倒是并没有被绑起来。
是笃定我逃不出这个房间?
好吧,我的确没打算逃,因为这个时候逃走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就算我能想办法破锁离开这道房门也未必能真正逃出去,反而还会将自己的底牌暴露在对手面前。
我不知道对我下手的人是谁,组织?公安?或者是单纯的绑匪?
不管是谁,我想,我都不该贸然行动。
我坐在床边,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试图让颤抖的身体停下来。
拜托,这里可是柯学世界,卷进绑架案难道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吗?
不会有事的。
我在心底里安慰自己。
有柯导在,有安室透在,还有……或许还有太郎在,我应该,应该是不会遇到危及生命的危险吧。
肚子开始叫嚣的时候,房门口忽然响起了一串脚步声,由远及近。
我忙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如果我能再敏锐一点的话,说不定能从脚步声判断出来人的身高和体形,这样心里也能更加有数,但以我的能力,大抵只能听出来人穿的应该是皮鞋这种程度。
脚步声停在门口,接着是金属锁舌弹动的声响。
我坐在床边,紧张地吞了下口水,落在床单上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几秒钟之后,房门被缓缓推开,一个高大的人影出现在了门口,手里端着一个餐盘,上面似乎放着两个饭团。
“早上好,林小姐。很抱歉用这样的方式将您带到这里。”
他说着,单手将房门在背后合拢。
“有些事情,我希望能和您聊聊。”
房门关上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心跳也跟着停摆了。
因为我认出了那张脸。
出现在我面前的,是我喜欢了很多年的,诸伏景光的脸。
我想冷静下来。
我知道这个时候我该冷静下来,冷静下来好好想想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然后再想想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我该冷静下来,然后和他还有他代表的势力交涉,说不定可以为自己争取到一点权益。
我该冷静下来的,可是我做不到。
大脑一片空白,身体不受控制地蜷成了团。我似乎听到了谁近乎癫狂的声音,在狭小的房间里回荡,说的尽是没有意义的单音节。
视线开始变得模糊,有冰冷的东西在颊边滚落,我大睁着眼睛,想看清眼前的一切。
我似乎看到了他的手朝我的方向动了动,但他没有将手伸出来,也没有说任何话,他只是将手里的托盘放在一边的桌上,然后站在那里,安静地看着我,看着我被不知道是喜悦还是惊恐的情绪折磨得发疯。
我很难用语言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我不知道自己应该因为他还活着而惊喜,还是应该因为绑架我的人是他而感到错愕。
或者都不是,只是太震惊了,只是需要用这样的方式来将那些情绪都释放出来。
有什么东西落在了我的面前,那是一个黑色的皮质本子。
“我知道您一时间可能没法接受这样的现状,林小姐。对话可以等您冷静下来之后再继续,但有一点我希望能事先声明。”
“我本人对您并没有抱有任何的恶意,也不会做伤害您的事。我是警察。”
落在我面前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