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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了自己,此话怎讲”
颜青棠心里埋怨他有些笨,怎么说话就这么费力,不像之前那位钦差大人,不过寥寥几句,便彼此心知肚明。
可转念一想,他不过是个小地方来的贫寒书生,估计也没见过什么世面,哪里懂得什么言下之意话下之意,更不懂像苏州这种繁华且风流窝到处都是的地方,是很容易腐蚀人心的。
君不见,多少学子一趟赶考,沉迷于烟花之地风流乡不愿醒,最终落个功名没拿到还倾家荡产的地步。
“季公子,你是外乡人,大概也是第一次来苏州,不知道在苏州,有些地方是不能去的。例如那些站在岸上就能看见的花船。”她故意敲打道。
又说“烟花之地风流乡,蚀人心魄坏人前程,季公子当牢记。”
她怎么知道自己去花船了
那花船是疾风司的暗线,作用就是刺探与监视,船上的花娘乃至寻欢作乐的客人,都隶属疾风司。
再一看她神情,不对。
不是洞若观火,反而是可惜、怜悯,加一点点感叹。
再加上之前那股子嫌弃
她这是误会他上花船喝花酒了
之前她说求助挚友,才帮她上了谢兰春的船,这位挚友必然与谢兰春相熟,说明也是个风尘女子。
显然她自己就是青楼勾栏的常客,现在竟挑剔他上花船喝花酒
这是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纪景行被气笑了,却又不能拆穿她。
只能当即涨得俊脸通红,连忙作揖道“房主太太误会了,小生可没去那种地方,之前与同乡聚会,也是聊些诗词时文什么的。”
误会了
颜青棠疑惑地瞅过来。
看看对方那羞窘难忍的模样,终于觉得这张俊脸顺眼了。
“竟然是误会了”她露出笑容,“误会就误会了吧,季公子没去就好,我也是给你提个醒儿。”
一阵香风拂过,人已是进了屋。
她在高兴高兴什么
他没去喝花酒,所以她很高兴
纪景行不禁眯起了眼。
直到满头大汗的同喜过来叫他,说热水已经备好。
他这才收回目光,踏入浴间。
正房里,素云正给颜青棠擦头发。
“太太这么高兴,难道是发生了什么好事”
之前说起落水,颜青棠只说是被一个熟人救起了,其他具体的却是没说。
颜青棠睨了她一眼,“能有什么事。”
她扯过头发,往软枕上一躺。
“哎呀,太太你的头发还没擦干,不擦干会着凉的。”
素云不依,非要让她起来,不起来把头发露出来也行。颜青棠只能翻了个身,爬在床上让她擦。
临了,她没忍住道“不过还真有件好事。”
素云问她什么好事,她却不肯再说,只说以后就知道了。
心里存了疑,不免就想试探。
可想起自己的身份,不过是个贫寒出身且知礼懂礼的书生,倒不好主动出击。
一大早,纪景行拿出一本论语,来到窗下,临窗而读。
读书声掷地有声,琅琅上口,在小院中盘旋着。
可惜正房的人进进出出,就是不见那位颜太太出来。
商人不该是早出晚归,怎么这女子总是睡到日上三竿
卧房里,收到李贵递来消息的颜青棠,露出笑容。
素云也是一脸笑,感叹道“太太还真是未卜先知,竟提前知道了有好事发生。”
颜青棠瞅了她一眼,知道这丫头是误会了。
她昨儿说有好事,是指有些事有眉目了,也指遇上那位钦差大人,可不是说这件事。
织造局会出手帮她压下官司,她并不意外。
当下乱象横生,岁织上缴在即,这种时候是容不得出任何乱子的。为此,一些无关痛痒的事,都可以出手帮颜家解决。
颜家为何如此重要颜家有什么
有丝绸。
事情又回归到丝绸上。
织造局摊派,大商领织,丝绸交上去多少,只有商户和织造局清楚,织造局截留一些,转手倒卖出去,都是白花花的现银。
这里面牵扯了多少利益,多少势力,不怪人家愿意护着颜家。
不过此法不可长久,这次是事发突然,织造局为了上半年派织不出岔子,才选择相帮。
待事后,若还是这么事多,必然会寻另一个听话又事少的填上去。
静静思索一会儿,心里的一些念头更通达了。
颜青棠不禁笑容更甚,坐了起来“有好事发生,当要庆祝庆祝。”又听见外面传来的、颇有旋律的读书声,说“这书生倒是起得早。”
素云附和道“可不是,这季书生可用功了,一大早就起来读书。”
她也知道姑娘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