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
不愧是郑月秋。
只不过,还有一件事令阿妩有些忧心“您和元绍”
“他都对不起你了,你还替他惦记着我这个外祖呢”陈朝安轻点了点阿妩的脑袋“我就当没这个外孙就是了。”
“从前我就让好生看着她”
阿妩檀口微张,愕然不已。
陈朝安睨着眼“怎么,偏心你你还不满意”
“满意,外孙女怎么敢不满意”阿妩清月似的眸子弯起,唇畔笑意似夏梨般清甜。
难怪郑月秋那么针对她,原来被偏心的滋味是这样好。
陈朝安看着外孙女毫无阴霾的笑靥,心底涩然一叹。罗元绍身后是偌大的英国公府,而阿妩,除了无官无职的他,再无旁人。
他又怎能不偏心,怎敢不偏心。
“对了。昨日清荣书斋的掌柜说要做东请客,应是有事要同我商议。我想找他打听打听,最近国公府有什么动静。”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阿妩总觉得国公府没那么容易退却,即使他们明面上被拿捏了把柄,也可能会下暗手。
可惜,外公不在庙堂之中,陈甫按理说正在归乡的路上。
阿妩想要获知些消息,除了拜托熟识之人,就是问房掌柜了。
陈朝安蹙眉望着她“又一个人出门”
阿妩撒娇道“我和房掌柜早就认识了,何况他也没见过陈甫其人。我多注意些,不会出问题的”
“罢了罢了,由你去罢。”陈朝安摆了摆手。
洛书端着一碗热腾腾黑乎乎的药汁,推门而入。
日光自门缝中倾泻而出,一霎照亮了谢蕴如玉的侧脸。他捧着一卷书,刀削般利落的下颌微微绷紧,似在凝神细思着什么。
“世子,该喝药了。”
谢蕴搁下书卷,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药汁黑得发苦,散发着一股冲人的气味,他却殊无波澜,连剑眉也不皱一下。
“长公主让小的问您,今日身子感觉如何”
“已经好多了。”谢蕴淡淡道。
洛书却摇了摇头“爷,您又不说实话。”
单看主子的口风,哪里瞧得出,他已经低热了三四日可是苦药汁一天天地喝着,热却半点不退,如同陈年的痼疾
般缠在了他的身上。
洛书忍不住猜测不是风邪好不了,而是主子不想好
“主子,现在外面都在传,您从西北回来就病倒了。”
谢蕴淡淡看他一眼“你不必激将我。至于外面的传言自他人口出,又与我有何相干。”
小心思被戳破,洛书尴尬地眨了眨眼,片刻之后又道“对了,方小少爷方才下了帖子给您,说您上回还欠他一顿饭,他今日要讨要回来。”
“方知意”谢蕴抬头。
“正是。”
“扶我起来更衣。”谢蕴搁下书卷,从榻上起了身。
“啊”洛书惊讶得阖不上嘴。
没想到不报希望地随口一提,当真让主子有所反应。只是,洛书看着谢蕴颊边的薄红,又有些担心,甚至有些后悔不该乱提这一嘴。
“还愣着干什么。”
谢蕴一眼看出洛书的心思,剑眉一蹙。
“是。”
洛书噤了声,出门张罗起了主子出行的布置。
不过一刻钟,谢蕴就整饬好了行装,从院中出了门。步履一如往常,行云流水不疾不徐。
只是在上马车的时候,颀长的身形微不可查地一晃。
洛书见状,连忙扶住他的胳膊“您要不还是别去了。”
“我没事。”谢蕴摇头,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出发罢。”
车轮辘辘,一刻钟之后停在了知味斋的门前。
谢蕴上了楼,推开雅间的门,只见一个绯色锦衣的玉面公子,正百无聊赖地打着扇子,见到谢蕴后咧嘴一笑。
“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方知意眉眼生出得意之色“外面都在传你生病了,我可不信,这招韬光养晦使得够好,可惜啊可惜,还是被我看破了。”
话音未落,对面传来一阵轻咳之声。
方知意“”
他仔仔细细瞧着谢蕴的面色。比起惯常丰神如玉的模样,今日的谢蕴双颊泛着红,薄唇殊无血色,有一种玉山将倾之美。
方知意睁大了双眼,不可思议道“不是吧你还真生病了”
谢蕴的手握拳抵在唇边“小病,不碍事。”
“哦”
方知意愣愣点头,心中愧疚之感消散了不少。的确,谢蕴除了面色有些难看之外,再无什么异样。
“那等你回府,可要好好休息。不过在那之前,得先把上次欠的一顿饭还我就行。”
锦衣玉面的少年郎叫来店小二,故意将知味斋中贵的菜点了个遍“这些、这些、这些,我都要了。”
他回头瞧谢蕴,只见后者神色冷淡地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