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的仇报不了,心中的抱负也实现不了,如今还被人砍去一只手臂,连脱件衣服都成了困难。
“啊为何要这么对我老天不公老天不公”
他狂躁地掀开柜子,在屋内又摔又打。不过片刻,房间里满地狼藉。
时菊听见声音,走进去“公子”
她平静地看了眼地上的凌乱,温声说“公子,你又流血了,属下帮您包扎。”
“滚”裴沅瑾厉色。
见她没挪脚,猛地掐住她脖颈“我让你滚听见没有”
他大吼“滚啊”
时菊难受地闭眼,眼角流下泪水,嘴上却仍是坚持道“公子你流血了,我为你包扎。”
裴沅瑾细细审视她,片刻,突然笑了“你真贱”
然后缓缓松开。
时菊像是没听见,站直后,有条不紊地扶起柜子,然后从里头拿出纱布、剪刀以及药粉。
她走到裴沅瑾跟前,任他阴沉的视线打量,不慌不忙地给伤口上药。
过了会,等包扎结束,她问“公子,粥熬好了,可要现在用膳”
裴沅瑾失去右臂,持箸不便,又不愿让人喂,于是只能喝粥。
他未答她的话,只一根手挑起她的下巴,多情又温柔地凑近。
笑问“柳拾意,你喜欢我”
时菊睫毛颤了下。
裴沅瑾兀自煞有介事点头“也是,以前你不配,现在我落魄了,你可以妄想了。”
他拇指在她唇上轻轻捻抹“姿色还不错,不过”
他邪恶地笑起来,继续道“在我心里,你依旧不配。”
时菊浑身僵硬发冷,却目光平静。
“我就要离开了,”裴沅瑾问“你想跟我走,还是想留在这”
时菊道“属下的命是公子救的,公子去哪,属下就去哪。”
裴沅瑾点头“好,我带你走。不过,走之前,你替我办一件事”
城外营帐。
裴沅祯与几位将士正在研究蜀州军事布防图。
见郝靳进来,裴沅祯抬眼“如何人找到了吗”
郝靳摇头“属下派人摸进城寻了所有能藏人的地方,皆没发现沈姑娘的踪影。”
其他将士听了,停下来。
眼下,螭虎军迟迟未攻城,便是顾及澜月公主。澜月公主在谢芩的手上,裴沅祯不敢轻举妄动。
空气安静了会,有人小声道“若再这么等下去,过不久,城中弹尽粮绝。谢芩倒不怕,就怕城中手无寸铁的百姓沦为他垂死挣扎的肉盾,届时就麻烦了。”
其他人点头,皆有此担忧。
奚白璋也道“想必谢芩明白我们正在找沈姑娘,他故意将人藏在隐秘处与我们干耗,既如此何不逼一逼他”
“我看此计可行”有人附和。
忖了会,裴沅祯点头“人继续找。”
“另外,明日先小股攻城。”
“是。”众人领命。
这边,谢芩被围困几天,精神焦虑,尤其听到沈栀栀被裴沅瑾悄悄带走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侍卫进来禀报说“殿下,我们派人追出百里外,依旧没见到裴三公子的踪影,是否还要继续追踪”
谢芩一脚踢掉面前的香炉,脸色阴沉地坐在椅子上。
“好你个裴沅瑾居然忘恩负义”
“殿下,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霍秉上前道“若是有澜月公主在,裴沅祯或许还不敢轻举妄动,可现在”
“报”一人匆匆从外头跑进来“殿下,攻城了螭虎军攻城了”
闻言,众人大惊。
谢芩站起来,目光呆滞了片刻,立即出门往城墙而去。
到了城门口,厮杀声震天。放眼望去,漫天的箭雨密密麻麻,城墙上士兵一个又一个倒下。
谢芩冲上城墙查看。螭虎军作战有序,弓箭手、手协作默契。眼见有人爬梯上来,他夺过侍卫的刀冲过去一把将人砍下。
可倒下一个,还有源源不断的人上来。
跟随他的副将一直在城里,此前从未跟螭虎军打过交道,顿时被螭虎军的作战能力震撼。
谢芩的这些兵马也同样如此,纷纷惧怕。
他们此前一直在据点演练,从未真枪真刀上过战场,哪里是这些螭虎军的对手光看他们喊打喊杀勇猛地冲来,就已经吓得腿软,有的甚至想丢下长枪逃离。
“不准怂”谢芩站在城墙上大喊“砍一人头,我赏百两砍十人头我赏千金砍百人头,我拜将封侯所有人给我死死守住”
说完,谢芩当即砍了几个怕死的,以儆效尤
当即,有人震慑于谢芩的狠厉,也有人贪图钱财和军功,努力拼杀半日后,总算将螭虎军逼退。
然而,他们不知,这只是螭虎军的开胃菜。
还没等城中将士歇息半日,到了夜里,螭虎军又换了一批人来攻城。而且声势更加浩大,喊杀声响彻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