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一县之地万户,也不是玩家家酒的游戏,在决定行政长官的时候无疑不能过于草率。
否则若是县侯可以肆意以人为令,委任个并无处理政事才干也无经验的人上去,除了引起民愤大概没有任何的作用。
不过是因为乔琰的情况相对特殊刘宏已经看到了她的才学本事,加上乐平县的范围也的确不大,所以在她离开洛阳之前,又从刘宏处得到了个准允而已。
她可以自行提名上报,以形同于举孝廉的方式,将这个县国的国相给定下来。
好在以程立在黄巾之乱中的功劳,要落实这个位置并不太难。
在乔琰看来,也只有给出这个国相的位置,她才能坦然地接受程立跟随她前来并州乐平,而非是留在原本的兖州地界上发挥才干这件事。
此外,在国相之下,原本县中的军事治安要务都由县尉处理,现在也叫做尉,不过是县国之尉,身在此位上的官员与手下的吏卒一道,组成了这县国之内的缉捕防卫力量。
当然,这也是个需要上报朝廷得到批复的位置。
不过比起国相,乔琰在这个位置上要相对来说纠结些。
倘若按照武力值来计算,乔琰身边战斗力最高的无疑是典韦。但典韦这个人适合当做近卫,而不是一众吏卒之上的统领者。
让他去分配何人巡守,何人擒贼,在这食邑万户的地盘上划出了道儿来,属实是有点为难他。
好在,这倒并不是个需要立刻决断出的位置。
而除却国相与县国尉领的是中央的俸禄外,其余的位置就是乔琰可以直接自己决定的了,也即那些个县侯家臣的位置,包括家丞与庶子,以及代表县国外交的谒者和国中掌管出纳文书的治书等。
总之,这些家臣组成了乔琰这位县侯在乐平县统辖的核心工作团体,而后才是辐散出去需要上缴税赋给她的那些个黔首黎庶。
这些位置,乔琰对于自己带来乐平的人大约都有了估量。
不过在将人与职位一一对应之前,在她抵达乐平后需要面临的就是权力交接的问题。
原本的乐平县令和县丞县尉等人,因她这位县侯的到来,已经在职务上做出了调动,印信以及历年间的账册官司记载也都已经一并存放在了堂上。
本为乐平县令的这位,以乔琰观摩他的神情,他好像并未对自己的平调搬迁有任何的不满,反倒颇有几分终于得到解脱的意思。
对这个有些怪异的微表情,乔琰看在眼里,却并未在话中询问出来,只是听着这县令说道“乔侯的运气实在好,这乐平的在籍黔首共计九千四百户,而另外的六百户分布在往上艾方向的山中村落里,若是乐平本身的人口过万,还是个麻烦事。”
这话不难理解,东汉的封侯不是按照郡县所对应的实际人数,而是按照朝廷给出封赏的人数。
在这样的情况下,若是乐平县原本的人口比万户更多,她这个乐平侯也不能将这些人据为己有,而是要按照自己对应的食邑户数做一个切分。
倘若多出的户数仍多,那么乐平县原本的管理班底还可以留在此处,不过大约要给这两头所管辖的居民换一个所属地的名字。
但两方处在一个区域内,难免会因为管辖问题出现什么摩擦。县国和县治之间的差异又必定会让这两方在缴纳税赋方面有所区别,这世上多的是不患寡而患不均的情况,难保最后演化成什么程度。
倘若多出的户数不多,将其归入邻近的太原或者上党的其他县范围内又有些麻烦事,谁让太原诸地的地形太过特殊,乐平往东就是太行山脉,往北就是五台山,往南和往西都有起伏丘陵,这种特殊的隔阂状态,并不适合将某一部分户数划归到别的县治中。
所以这县令说的是运气好。
乔琰也觉得自己的运气不错,在她自过太行山脉往乐平而来的这一段中,所见风光又与兖州冀州以及洛阳不同,虽不算市井繁盛之态,可在这等动乱时代,能有田可耕,有山可依,实在已经是一件过于难得的事情了。
而这位县令别管是出于什么心态像是急于完成这个交割,他既将这些个登记在册的东西都在她抵达之前完成了整理,无疑也给她省却了不少事情。
乔琰朝着程立使了个眼色,让他这个还未正式得名却已算有了实的乐平相,对这些个文案卷宗查阅一番,自己则对着这县令回道“这也多亏陛下怜我年少,这才给了我一处安生地,只是还得劳烦足下为我说说这乐平县内若要管辖得宜,还有哪些要紧人物要紧事需得记下。”
这先前的乐平县令虽然早闻得乔琰乃是因在黄巾之乱中立功而当上的这个县侯,却还是在此时眼见她处事稳妥而不由心中暗自赞叹。
见乔琰虽为县侯,却并未循例以孤自称,也未曾在他面前摆什么县侯架子,分明是要让这交接之事于融洽气氛里度过,他脸上也多出了几分真切的笑容来。
“乔侯有此心,乐平”
他这句“乐平黔首有幸”还未曾说完,便见一县吏疾步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