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司徒晟的话,楚琳琅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看了看潦草放银子的破缸,再看看手里大捧的银子,无奈摇头“大人啊,你怎么能这么放银子”
她虽然爱财,却取之有道。就算不巧遇到了傻子东家,也不能这么贪他的钱。
司徒晟却不以为然,很是平淡道“我和观棋平日花销不大,也不爱随身带银子。就算来了贼,也不会想翻这里的。”
楚琳琅是做过官夫人的。她清楚做官的俸禄有限,所以大部分官员若想维持体面舒服的日子,若不能依靠祖产,就得积攒钱银买地买铺,这才能以钱生钱啊
哪有往水缸里扔钱的当那是生钱的聚宝盆
想到这,她一边叹气一边收了这些银子。放在她的手里,总比委屈在那破缸里强
谈妥了月例钱,司徒晟又安排起女管事的房间。
原本楚琳琅是想跟两个丫头在那间偏房挤一挤的。
可是司徒晟却说京城宅门里做管事的,都是些比主子还会享受的油滑之辈。
出门的时候,各个府宅管事们都是互相比行头,比月例,比排场的
她虽初涉管事行当,但也不必做京城里的一股清流。
主人宽仁,她又何必吃苦于是,司徒晟竟然拣选了间大房,要收拾一下给琳琅住。
楚琳琅知道司徒晟图方便,将他自己的卧房也设在了书房里,所以这件大屋,其实是这宅子原本的主人房。
将来司徒晟娶妻成家,都是要在这洞房花烛的。
她顶着管事的名头,住主人的卧房,这也太嚣张了吧
可司徒晟却说反正他也不住,总不能辜负了这一室的好阳光。
说话间,他已经拿起了锤子,又和观棋一起帮着楚琳琅修整房间,让府中新来的女管事住得舒心惬意些。
人家都这么礼贤下士了,楚琳琅若再客气就显得太矫情。
所以趁着那主仆二人修补房梁时,楚琳琅干脆带着夏荷出门买菜,好好犒劳下她慷慨大方的好东家。
等楚琳琅走了,观棋这才小声对司徒晟道“大人,你还真留她啊您不怕她”
司徒晟垂着眼眸,捶着钉子,过了一会才道“她知我江口旧事,留在府中,总比在外边好。”
观棋听了觉得有些道理,这女子若是泄露了大人的身世,难免要被有心人利用,留她在身边,若需要消除隐患时,倒也方便下手。
不过观棋又觉得主子对这刁蛮娘们太心善了,要控制她的话,法子千百种,何必把钱银都给她,让她掌家
他想再说什么,可是厨房传来了炒菜的声音,还飘来一股股的香味。
观棋默默咽了下口水,突然觉得暂且留着楚琳琅也不错,那个娘们虽然小时刁蛮,可她现在炒的菜真好吃
就这样,仿佛没有人烟的大理寺少卿的府宅,从此开始冒起了人间烟火。
有热菜三餐的日子,让观棋吃得有些热泪盈眶。只是新来的女管事,显然是拿了鸡毛当令箭,真当自己是一府管事了
当观棋吃完了饭,按照往日的习惯,将碗往桶里一扔,便准备回屋睡觉。
楚琳琅却绷着脸叉腰立在他跟前,让他把碗都刷了,把院子打扫了再休息。
观棋朝着她瞪眼,她便皮笑肉不笑地要扣他的月钱。
观棋连忙望向主子,指望着他替自己说话,没想到司徒晟背着手去了书房,一副诸事皆由女管事操劳的放任。
冬雪可看不惯观棋比主子还有架子的德行,看他不服管,吊着眉梢在一旁数落“吃饭夹菜时,筷子伸得比主子都勤不过是洗个碗就推三阻四大人从哪个人牙子手里买来的金贵少爷啊我可是头一次见,那几只脏碗能在这么冷的天里长霉毛”
观棋被奚落得脸儿紧,不服气道“这几日,我都是跟大人值夜,忙起来连家都回不得,连着几日没睡整宿的觉了,得了休息自然想补觉啊再说了,你们不来,也不必开火,平时更没有刷碗这活,我也是一时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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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琳琅看着他眼下的黑眼圈,再想想这几日城中的情况,便知他没有撒谎。
于是她便大度挥了挥手,让他补觉。毕竟观棋跟在司徒晟的身边,与那些贼人凶徒打交道,若是休息不够,出了意外,也是担待不起。
可惜观棋被冬雪说得上脸,实在不好意思休息,不但刷了碗,还劈了柴。
事后,观棋跟司徒晟告状,说楚琳琅这婆娘太凶,要不然,还是早点处置了她吧。
司徒晟却淡淡道“前些日子你将我惯穿的衫都洗破了,她说得哪有错,是该罚你的俸银了”
观棋挠了挠头,尬笑着赶紧出了书房。
而司徒晟则依旧躺在书斋的躺椅上看书,抬手间,袖口的花纹很自然便映入眼帘。
他身上穿的这件,就是观棋洗坏的衫。
只是原本被洗坏的袖口处,被人巧手用同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