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有背负如此罪名的母妃与母族,元亨这辈子都将陷入天下人的谩骂与轻视之中。
尹德妃心如刀绞。
她的父兄,她的亲人,她的孩子,无一能够幸免。
哈哈,哈哈哈。
她越笑越大声,伏地不起,神色逐渐癫狂。
张婕妤自掖庭宫出来,一颗心七上八下,偏偏半道又遇上柳宝林,心情更是烦躁。
柳宝林笑盈盈凑上前,看了眼她来时的方向“张姐姐这是去看尹姐姐了尹姐姐可还好吗呀,瞧我这话说的。掖庭是什么地方,尹姐姐平日养尊处优惯了,如今一朝跌落,在到那里怎能好呢这不是明知故问。张姐姐,我心直口快,说错话,你莫怪我。”
这神情这语气哪有半分说错话的歉意,一股子洋洋自得,再看她的打扮,与从前的朴素截然相反,浑身上下金玉环翠,贵气逼人。张婕妤暗恨果然是狗塑了金身,一招得势便张狂。
“哼,你这花枝招展的,是想去招蜂引蝶吗”
柳宝林讶异“张姐姐怎这般说话。我这身行头全是圣人赏的,你是觉得有哪里不妥吗要说招蜂引蝶我可没那本事,满宫里头也就圣人说喜欢我这装扮,给我几分脸色。照张姐姐这意思,圣人是蜂还是蝶”
一句话将张婕妤堵得差点背过气去。圣人是蜂是蝶这让她怎么接,自然是不能认的。
张婕妤搅着帕子,好容易忍住没直接冲上去把柳宝林的嘴给撕了“牙尖嘴利。我劝你莫得意,我跟尹姐姐不过暂时失势,等我们爬起来,有你好看。”
柳宝林噗嗤笑出来。
这一笑让张婕妤更生气了“你笑什么”
“我笑姐姐单纯,事到如今还看不清局势。爬起来你以为你们还能爬起来哈哈哈,果然天真。”
张婕妤气得直跺脚“你什么意思”
柳宝林上前一步,走到张婕妤耳边低语“你说你们放着好好的妃子不做去掺和太子与秦王之争做什么既是圣人的妃子,不论谁上位,总会给几分薄面,得个衣食不愁,平安终老。偏你多此一举,如今赔了夫人又折兵。”
张婕妤怒目而视,衣食不愁,平安终老她们要的若只是这些便也罢了。可享受过圣人给的万千荣光,她们怎么甘心日后的平淡她们想要风光依旧啊。
柳宝林将她的神色收入眼底,继续说“你当圣人为什么对尹家判处如此重你又当圣人往日那么宠爱尹姐姐,为何转眼就将她贬入掖庭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清楚,怎么就敢笃定圣人会有气消的一天,你还能风光犹在至于”
柳宝林转头望向东宫“你盼着那位,怎知那位一定能救你们呢你便不怕他会败吗况且,他便是赢了又如何你啊,哎。”
柳宝林叹气摇头。
张婕妤听得云里雾里,想到尹德妃怪异的举止与言行,一颗心提起来,她拽住柳宝林“你究竟想说什么,你说清楚”
柳宝林蹙眉不语。越是如此,张婕妤越是心里没底,不断摇晃她“你说你说啊”
柳宝林似是被她闹得烦了,甩手挣脱她的束缚,没好气道“你自己就不会动动脑子尹姐姐入掖庭多久了,那位可有何举措
“他若肯出手,尹姐姐便是在掖庭,日子当也能过得去。可除了你给她送东西,谁还惦着她以往你们在圣人跟
前说得上话便也罢了。如今你们连圣人的面都见不到,还有什么用处”
还有什么用处。
她们无用了吗
所以太子要放弃他们
再结合尹德妃听闻她说太子上位时也只一个劲说完了完了的情形,张婕妤面色大变,却仍旧强撑着嘴硬道“满口胡说,你这般置喙太子,就不怕太子知道吗”
柳宝林翻了个白眼“那你倒是去说啊,告状去。”
张婕妤一噎,张了张嘴,半晌憋出一句“我大人有大量,不与你计较”
话毕,冷哼一声,甩袖离去。可惜话虽硬气,但脚步踉跄,跌跌撞撞,这举止瞬间将自己的底气泄了个干净。
柳宝林嘴角微微勾起。身边的婢子墨菊言道“宝林说得也太直接了些,便不怕她当真嚷出去,或是传入太子耳中。”
“她不会。以她的脑子,若不说直接点,我怕迂回了她听不懂。”柳宝林一嗤,转而敛下笑意,“掖庭那边可处理妥当了”
墨菊轻笑“宝林放心,如今土豆之事闹得沸沸扬扬,议论者众。宫里说得人多了。那些话皆是大家平日常谈的。不论是土豆现今在朝野与民间的声望,还是圣人对太子齐王的斥责,桩桩件件全是事实。
“我并未虚构,更未故意让那些宫婢行挑拨之事。不过是恐尹罪妃消息闭塞,用了些手段,刚巧让这些东西传到她耳朵里而已。不论谁来查,那些宫婢都是自行议论,同我们不相干。婢子甚至不曾与她们接触过。”
柳宝林莞尔点头“做得不错。这里怪冷的,我们回去吧。圣人最近赏了我不少东西,你寻两件合适的给中山王送去,顺便给秦王妃问个安。”
墨菊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