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千杉似乎也惊讶夜半时分竟还会有人敲门按说除了秋葵,断无别的可能。她便不疑有他,将门轻轻一开,便见着了君黎的面。
她呆了一下。平日里君黎是话也不与自己说一句的,竟会这样来找自己君黎也知深夜寻她有些不妥,但自己从来心正不惧猜疑,见了她,也便低低道“娄姑娘,可方便说一两句话我有事情想问问。”
娄千杉何等伶俐,已猜知他要问自己与朱雀秘密都说些什么。若是两日之前,她定必笑脸相迎,用那般妩媚情态含混其词逗逗他也就罢了,可如今她得朱雀那般警告,不要说与他多作亲近了,就算这样说两句话,她都心中发慌。
“太晚了,不方便。”她生硬地拒绝。君黎甚至是一愣这态度,并非他所了解的娄千杉。见她欲待关门,他越发起疑,抬手一挡,道“我不进来,只在门口。便只想知道,方才是我师父叫娄姑娘去书房的吗”
“是。”娄千杉只得这般答。
“说了些什么”
“君黎道长,朱大人平日里与你说些什么,我也没似你这般打听过,缘何你却要来打听他与我说什么”
“娄姑娘若定不肯说,那我倒愈发好奇了。”君黎道。“你来这里这么多日,我师父似乎没与你说过几句话,怎么忽然好像却有那般重要的事情,要避开我们,单独来说”
娄千杉咬唇道“你就放过我罢。回头被你师父知道我与你打交道,我是要遭殃的。”
“回头被秋葵知道你和我师父单独在书房说话你觉得她又会怎么想”君黎反问。
娄千杉不料他反过来威胁自己,实是有点急了,道“我不能说,也不会说的你真想知道,便自去问你师父,别来问我”
君黎见她面上神色是真的有些惧怕,可也听这口气中的意思,的确有那一些不可告人之事,见她又要关门,又以手一抵,道“那我只最后问一个问题你们说的事情与夏家庄这次的事情有没有关系”
娄千杉面色微微一变,低头“没有。”
可那面色的微微一变,君黎已然看在眼中。他手松了一松。“失礼。”转回身。
所有那些压在心头的重量,在与娄千杉这番没有结果的问答之后,愈发沉重。他隐约觉得自己是被隔绝在一件可怕的真相之外,那要破茧而出的真实怕是他无法承受的。
娄千杉很快关上门,连房里的灯都很快熄了。君黎心中烦乱到无以复加,全然没有睡意,握着剑一个人在府中走来走去,仿佛这样便能消解那所有的困惑。
恰走到前门附近,忽听门外传来些声响,一名侍卫轻声呼道“依依姑娘,怎回来了”君黎心中一凛,向边上一避,只听依依道“朱大人可睡了么”一边已经走了进来。
陪候的一边跟着,一边道“想是睡了一会儿了。姑娘这时辰过来,恐怕”
依依才站定,踌躇了一下,还是下了决心道“我自去寻朱大人,你们退下吧。”
众人也不敢阻拦,由她去了。
君黎心头好奇。是什么样事情让依依去而复返他稍稍跟过去一些,到那第二道门外,未敢再近,只怕被朱雀发觉。纵然在这里,他已经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静着一动都不敢动。
到底是太远,里面的声息自然也就极轻,纵然运起逐雪意,许久也听不到一些。君黎方始有些无计,忽然只听“砰”的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被重重拍中,随后依稀是朱雀高声说了句什么那语声似乎极怒,可却也只能听得出极怒,却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他实在按捺不住,往前走了几步,屏住呼吸隐在墙根。倒是可以听见隐约的说话声了,只听朱雀犹自在拍桌怒道“一个小小的沈凤鸣,竟然也敢叛我”
君黎心中一提。只听依依的声音弱弱地似在劝他息怒,可仅凭她如何又劝得住,朱雀盛怒之下,已道“他以为凭他一人能挡得了夏铮不死要逞血性好,我让他逞去把张弓长给我叫来,我要他亲往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