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条九月坐在车上拿着地图,向电话那头部署安排。
“a组,三点钟方向,b组,从后方的绕近,c组,工厂右侧有一条地图上没有标注的小路,是敌方特地逃跑的暗道。我们的人可以从这里绕近,收网时要注意对方这里逃跑。d组机动,e组去aoi金融公司,还有,你们记得派两个人去米花町五丁目三号的六楼右户,保护重要证人高桥真一郎,一定要确定他的安全。”
山田一阳驾驶的轿车疾驰在抄近道的河边小路上,已经好几天没有睡觉的九条九月揉了揉有些头痛的大脑。
大脑双份的高速运转,即使对早已习惯这样生活的九条九月而言,连续这么多天不休息对大脑的负担也有些太重了,但是为了更高效的推进办案进度,在预言和现实两头并进得到两份不同的信息,选择去接近了两个不同的对象是很有必要的。从行动开始之后,直到今天确认收网,她一直没有功夫睡觉,只能等一切结束之后再好好休息几天了。
赤色的夕阳染红了河道,波光粼粼的水面泛起太阳余晖映下的金色涟漪。
马上就要入夜了,夕阳下尚且足以视物的日光可以掩护警方的行动,等到夜太深黑暗就会过度干扰警方的视线,她必须尽早到达现场部署行动。
她叹了口气,稍微放松,脑袋靠在车座柔软的靠枕上。预言中的行动已经基本圆满的结束,开始了幕后领导人物的审问工作,九条九月一边计划着现实的行动,一边从对核心人物的审讯中攫取着关键信息。
临近成功的激动带来的肾上腺素的快速分泌稍微减轻了几天以来大脑连续运转的疲惫,她闭着眼睛按照频率调整呼吸,集中精力将自己的大脑调节到最佳状态。
放空一会大脑后,她再度睁开眼,风景不断掠过的车窗外,河水之上的天幕逐渐染上暗色。
“再快点。”九条九月催促道。
她撑着脸看着窗外,思考着该如何部署接下来的计划,直到一条熟悉的建筑映入眼帘,她才恍然间意识到这条河道为何会给她一种奇妙的似曾相识感。
这条河是南礼川。
九条九月与高桥真一郎初识的地方。
“我尽力了,但是前面的路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堵车。”山田一阳减慢了车速,摇下车窗,探出头去向旁边的其他司机询问前方的情况。
车窗打开的同时,周围吵吵嚷嚷的交谈声也被迫不断灌进耳朵。九条九月不知为何觉得有些烦燥,尽管窗外新鲜的空气同时挤走了原本充斥车内的浊气,她依旧感到胸口阵阵发闷。
车又往前行进了一点,人群的喧嚣声顿时更大了。
她的视线扫过河边,河道的某处似乎就是声源,那周边密密麻麻的围满了一大群人。他们好像打捞到了什么东西,在拥挤的人群的缝隙中,隐约能看到一点放倒在地上的黑色西装湿漉漉的布料。
“停车”山田一阳被突兀的吼声吓到,下意识猛的踩住刹车,幸好因为道路拥堵的关系车速不快,再加上汽车底盘较低,不然这一脚下去肯定整个汽车就要侧翻在地。
他刚要回头询问发生了什么情况,就听到砰的一声甩上车门的巨响。
“九条警部”在这种关键时候突然跑掉是要搞什么啊
所谓的预知,直觉,这一类的东西,本质就是大脑先于本人的推理分析,对那些本人搜集到却没有察觉的细微线索下意识的进行分析,从而在本人得出结论之前,先一步提前做出判断。
替身是精神力量,因此很多人的替身能力,也会一定程度上反应本人的性格,愿望,能力,等等之类的东西。
九条九月的预言就是这种能力的体现,因此同样的,就算不使用替身能力,她也具有
同样敏锐的直觉。
高桥真一郎是什么样的人呢。在与他短暂的相处中,九条九月也不敢说自己很了解他。但是令她印象深刻的。是他对仪表的注重,与强迫症般的严谨。
高桥真一郎。是个很注重自己仪表的人。即使在自己所厌恶的工作。他每天的头发也依旧打理的一丝不苟。西装笔挺。领带用虽然廉价但是毫无划痕的领带夹牢固点别在衬衫第二三枚扣子间的缝隙处。
这样的人。这样的人。
她还记得,初遇他的时候。即使急匆匆的跳进河水中救人,他都记得要脱下自己的外套和摘下眼镜。
但是现在,被湖水泡了几天已经肿胀得看不清本来面目的脸,被泡掉发胶的头发散乱的贴在苍白的脸上,他平时最看重从来不肯脱下的右手手套在河水中滑落,露出这个自尊心强的要命的男人从不肯在外人面前暴露的残缺一截的小指。父母留下的珍重的手表不仅进了水,表面还多出了不少被河底石头划出的划痕。
他被人绑着石头沉入河底,如果不是有人钓鱼时巧合的勾到了一边的手套,肯定不知道要过多久才会被人发现。旁边负责打捞尸体的片警纷纷议论。
被用力拨开的人群发出不解又疑惑的抱怨,在她这个不速之客闯进警戒线后,还有几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