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人千口么,他甚至斩钉截铁的说,争夺太岁的幻觉是恶意编造的,是斗殴的那几个人想骗法官轻判罢了。”
“反正,轻判,自然没骗成。怎么会有法官被这么离奇的故事骗到呢”
“总之,无论真相究竟是如何赵晓东的死,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白岐玉幽幽的说“那几个人该抓的抓,该判的判。可惜,只有杀人的主犯判了无期,现在还关在德州监狱呢其余人以聚众斗殴、过失伤人判了几年几个月的,就放出来了。”
“死了人,大地之息的名字臭了,没有参与斗殴的秦小酒他们七个,加入了我们。”
秦观河拿出手机,上网搜索了一下“齐鲁太岁”等关键词,果然没有任何新闻报道。
见他如此谨慎,白岐玉嗤笑了一声“我说,你的多疑能不能收收了什么会呼吸的黑色黏菌,一人高的大蘑菇,用刀割都不留汁液不留痕迹仔细想想,难道不是越想越假吗”
“归根到底就是把帐篷包看出幻觉了而已。”
秦观河目不转睛的盯着白岐玉苍白的脸,不漏过一丝微表情。
但正如他开口之前的模样,除了“心虚”,“逃避”,和一丝无法理解的“嘲讽”,竟然没有任何恐惧或后怕。
难道是因为这一段时间的经历,导致恐惧的阙值提高了
或者说,因为不在场,没有亲临其境,也没有那么大的代入感
可死的这个人与白岐玉没有关系,他当时也不在场,为什么会心虚
秦观河斟酌语句“死的这位赵晓东,你说是芝芝的前男友。芝芝是和老刘结婚的那个”
探险队的q群里,二人的婚礼喜讯还挂着呢,让人忘都忘不了。
白岐玉点头“那件事过去后,芝芝被诊断出中度抑郁症,还辞了工作,很长一段时间没和我们联络。”
“去青岛前,她突然冒泡,说也想出来散心,顺便看看海、踩踩沙滩什么的,便加入了我们。”
“可惜,老刘一进去摔断脚踝,可能是联想到前男友的死,让她心理阴影再临,说什么都跟着老刘直接离开了。”
“老刘是机关单位的,好像是齐鲁省人文历史厅的,公务员么,比较稳定;芝芝三十多了,和女生聊天三句话不离结婚,应该挺急的,两人看对眼闪婚了,也不奇怪。”
短暂的停顿了一下,秦观河刚要说什么,便听白岐玉发出了一声极细微的叹息。
他近乎于呢喃的说“有时候,我一直在想,如果没遇见这些人”
当秦观河细听去时,他却没继续说了。
这些叹息,秦观河在许多香客身上听到过万千遍,大多的结尾句都是“没遇见就好了”。
几乎没人是“没遇见就遭了”。
秦观河想,这其实是不公平的,一路走来,不止脚下的路,遇到的人也是构成过去的一部分。
但人们往往不后悔自己的决定,而把后悔的事儿都推在认识的人身上。
这一段插曲歪的有些多,白岐玉沉默了一小会儿,才愣愣的看向秦观河。
二人静静对视了一会儿,细微的风吹着线香明灭,白岐玉才回过神来“我我讲到哪儿了”
他的面色愈来愈差,昏暗室内看,像一张阴白的纸,或者濒临破碎的瓷偶。
裹在宽松t恤的身子微微缩着,整个人的气质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惹人怜爱,面对这样的人,再铁石心肠的人都忍不住柔声细气起来,
仿佛害怕声音大了,就会惊醒梦中影般,秦观河轻柔的说“防空洞。”
“对,防空洞”白岐玉怔愣的眨了一下眼,卡壳一样重复了两遍,“十六个人走到了防空洞的故事。”
“那个防空洞我们是在返程路上遇见的。”
“当时,杨屿森肩膀一直在渗血,止不住。”
“队医说,估计是伤到小动脉了,倒不怕失血,怕的是感染。那伤口深,地下水道霉菌增生,万一感染了会很难搞。”
“因为这一插曲,队伍的气氛降到了冰点。除了杨屿森在喊疼,谁也不出声。”
“你知道,在那种潮湿阴冷,又暗无天日的地方,头顶还有一片钢铁血管似的密密麻麻的管道回荡着怪声人的情绪是很容易崩溃的。”
“杨屿森阴阳怪气的抱怨了一路,颠三倒四就是那些话。”
“骂威哥,下狠话要弄他。还骂管豹,为什么不赶紧拦住,最后还骂其他所有人,为什么要来这么一个鬼地方探险,怪物没见到浪费时间。”
“可来这儿探险的主意,不是他自己出的么不过他是伤员,我们都不和他一般见识。”
“但现在想起来,他后来发疯进疗养院,在那时就有了征兆。”
“怎么说呢他骂人也好、抱怨也好,说话方式突然变得混乱了起来,像没学会说话的小孩子一样,一个词一个词的往外蹦,而且是很恶毒、很下流的脏话。语序和逻辑也是混乱的。”
“队医让我们哄着他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