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团眼里氤氲着泪水,小小的身子晃了晃。
深哥哥怎么这么讨厌她那些话,就像是刀子一样扎进福团心里,但福团不愿意怪楚深哥哥,当初楚深哥哥带着她捉蚂蚱,福团很喜欢。
福团擦擦眼泪“深哥哥,对不起以后你多和福团玩吧。”福团真挚地仰着白嫩圆润的脸,“你和我一块儿玩,会沾光有好运的,奶奶也就不会再骂你了。”
福团隐隐能察觉到,和她交好的人,都能沾她一点光,虽然这种福气肯定不能比上她,但也是福气啊。
楚深几乎要作呕,胃里一阵翻腾“我好手好脚的为什么要沾你的光我就不能靠自己吗我不可能再和你一起玩,你走吧”
楚深现在是个小孩子,若是经历了社会捶打的大人,可能会心动福团说的话,和福团交好沾沾好运。但楚深才八岁,少年意气一片轻狂,心里总觉得自己能装下一片天。
哪里有寄人篱下、谋取生活的打算
楚深深深皱紧眉头,福团哪里受过这种嫌弃,平时哥哥们都捧着她,姐姐们也都羡慕她。福团眼里的泪水越积越多。
楚枫担心再发展下去,福团真要哭得引来年春花,这就不好了。
她对福团道“我和哥哥还有事,我们先走了。”
福团呆呆的站在原地,擦了擦眼泪水,忍不住低头东想西想。枫姐姐也就算了,枫姐姐和她一直都不算亲密,但深哥哥对她的误会,福团却不大能忍。
她觉得深哥哥现在是还没看到她的福气,等看到她的福气之后,深哥哥就知道回心转意了。
于是,在楚枫、楚深去找队长送笔记和钥匙的时候,福团捧着英语书回到家,她把书本放到桌上,在板凳上一撑坐上去“奶奶。”
年春花“唉”了一声“福团,从外面回来热不热要不要喝点糖水”
福团摇摇头,这几天喝糖水喝得她牙齿有些疼,她现在不想喝,有些郑重道“奶奶,我感觉我们队有大事要发生,分别是一个好事儿,一个坏事儿。”
年春花放下手里的瓢瓜,一双三角眼凝重起来,在身前的围裙上擦了擦手“福团,怎么了”
蔡顺英这时候也还没去上工,竖着耳朵听起来。
农家小院里,一个七岁女童煞有其事地说着一些没有根据的事,两个成年人聚精会神地听着,这个场景怎么想怎么都有些诡异。蔡顺英更是心里发虚,整个人被一种神秘的恐惧攥住,又因为难以言喻的好奇而更加兴奋。
福团眨眨睫毛“我感觉,坏事儿是队里要换队长,好事儿是楚家会有一个队长上任哩。”
年春花和蔡顺英面面相觑,蔡顺英觉得这未免也太没根据了,福团这孩子怎么瞎说刘添才的队长当得好好的,凭什么换队长
年春花却在屋里转来转去,眼睛越来越亮“对,福团说的没错。”
“这次鸡瘟、鸡霍乱,刘队长是解决了这个事儿,可一开始的时候,上面的命令是扑杀那些病鸡,刘队长却没有听上面的话,他的思想有问题,他对领导不够忠诚,哪怕现在顺利解决这个事儿,但是思想出了问题,他还是要下马”
年春花一合计,双手拍在一起“楚家出新的队长对,肯定是楚三叔,三叔在队里一直有威望,之前还做过民兵队长,平时队里除了刘队长之外就是他管事儿,他年纪比刘队长还大,资历更深,刘队长下来了,可不是他顶上去”
年春花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泽,这是啥,是福团的福运啊。
上辈子,刘添才对福团也挺好的,所以这个队长当得顺顺利利,这辈子,刘添才居然敢说福团不是仙女,还屡次给陈容芳家说话,这不就要倒霉了吗而她们楚家,就因为福团来了,所以好事儿就落在了楚家身上。
年春花高兴极了,把这事儿给蔡顺英一说“看到没,这就是福团的福运,以后你可得对福团更好些,不然,你小心倒大霉”
蔡顺英一琢磨,也是这个道理。
福团这么小一个孩子,对队里这些事肯定是不清楚的,她却感应到了,这就是福团确实有福气。
一时间,蔡顺英也更巴结着福团。
年春花左思右想,这个事儿,她们提前知道了,就得把这个事儿化成更大的好处才行。楚三叔年纪大了,要是过几年退下,楚三叔能够提携提携志业,那才是她们家真正的大喜事。
于是年春花忍着肉疼,对蔡顺英道“你去把秀琴叫回来,叫她亲自把这袋白砂糖给楚三叔送去。咱们是知礼的人家,要懂人情往来,亲戚间越走动才会越亲密。”
“好嘞。”蔡顺英擦擦手上的水。
现在婆婆肯使唤她了,是好事,婆婆要是不使唤她,她才怕婆婆憋着招呢。
年春花叫李秀琴去送礼,自然有她的打算。
家里四个儿子,她最喜欢的就是小儿子楚志业,如果叫其他儿媳妇去送礼,那个人情说不定落在其他儿子身上去了,所以,送礼的人必须是李秀琴。
吩咐下去后,年春花也要去上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