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康得很,但是怕误杀啊。这种误杀的事,也不是没有。
万一卫生小组宁可错杀、不肯放过鸡瘟传染链,要把她的好鸡扑杀了怎么办
年春花、并着心里有底的李秀琴一下慌了起来,一时把所有高兴都飞到九天云外,跟着焦躁地喊起来“不行,不能扑杀我家的鸡啊。”
这时候,年春花、李秀琴才算切实体会到了鸡瘟的痛。
可也还不足十分之一。
她们的声音夹杂在此起彼伏的队员抗议声中,并不突兀,但还是被眼尖的刘添才发现了。
刘添才下心底猛地一沉,下意识蹙眉,心里的古怪挥之不去,刚才他就担心队员,一直观察队员们。
结果就让他看到年春花、李秀琴两个人怪怪的,生产队上上下下都得鸡瘟,年春花、李秀琴却一点也不悲伤,反而像是心里有底似的带着点高兴,和俯瞰众生的意味。
听说要扑杀病鸡后,她们才慌乱起来。
刘添才确定,自己刚才没有看错。
他捏着喇叭的手都鼓起青筋,一股邪火直冲脑门,直接拿起大喇叭“静一静,静一静。”
大会堂稍微安静一些,刘添才浓眉一蹙,语重心长地道“咱们做这个决定,也是没办法的事,鸡瘟如果蔓延开来,后果不堪设想。”
队员们仍然哭丧着脸,任你好说歹说,他们只要自己的鸡。
刘添才又继续道“大家的心情,我理解,在这里我也要提醒极个别人,哪怕你家的鸡暂时没有得病,也不要太高兴,不顾其余队员的感受,不要做影响团结的事情”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大家的鸡病了,交不出足够多的统购鸡,生产队的任务完不成,你以为你能撇开生产队,独善其身个人的安危和集体的安危向来是联在一起的,不要会错了意。”刘添才怒冲冲地说完这句话,喇叭扩开音量,震荡在大会堂。
鹰一样的目光直击年春花、李秀琴二人。
年春花、李秀琴二人可从来没见过队长这样冰冷的目光,跟一点不顾念乡里乡亲的情分一样,泼皮如年春花也心里一抖。
她都不敢和队长对视,同时也犯了迷糊,咋听队长的意思,队里其余人倒霉,她也要跟着倒霉呢
她不是有福吗和那些没福的泥腿子怎么能一样呢
年春花完全忘了,现在是年代好,要在特殊时候,生产队交不齐统购鸡的任务,只能从有鸡的人家抓。
集体和个人,向来是连着的。集体不好了,个人再好也不可能好到哪儿去。
随着刘添才的话落下,早有坐年春花、李秀琴附近的队员们觉得这两个人不对劲。
她们两人在瞎高兴什么
刚才那个和年春花吵架的妇女重重朝年春花呸了一声,其余人没那么过火,却也膈应得慌,立刻拉开自己的座位,和这二人保持距离。
花婶儿含着恨“年春花是记得那天和我吵架,看我倒霉了她高兴。”
花婶儿直勾勾看向年春花“春花儿,你不要高兴得太早了,这场病凶得很,你家的鸡现在没得病,你敢保证一直不得病你能一直高兴下去”
花婶儿就不信了,老天爷真的瞎了眼
年春花被戳穿心思,本来想昂着脖子说自己家的鸡就是不会生病,谁叫她有福呢
可是,环顾四周,大家的怒气都达到了一定地步,年春花莫名害怕地咽了口口水,她有种感觉,她要是再炫耀自己的福气,失去理智的队员们可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
年春花只能不说话,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李秀琴更是像个欺软怕硬的鹌鹑儿,也不嘚瑟了,缩着脖子乖乖跟在婆婆身边。
刘添才仍然坚持做动员“发生这种事情,是我们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的,灾难面前,断腕求生是我们不得已的选择。那些鸡,如若不扑杀,也会慢慢地死。”
有妇女忍不住,直接捂着脸哭了起来。
那是她侍弄了这么久的鸡,看得比自己的命根子还重要。
“队长,可以暂时不杀病鸡吗那些鸡说不定还能活我们把病鸡隔离起来,不会传染出去的。”
刘添才也看向钟大夫,如果不是逼不得已,谁想扑杀鸡
刘添才家的鸡也在扑杀之列。
钟大夫顶着所有人的目光,苦笑一声,这个恶人还是得他来做“不行,就现在的条件来说,得鸡瘟的鸡基本都活不过三天,哪怕是条件好的养殖场,也无一例外,放弃得了鸡瘟的鸡。”
“咱们不能因小失大。”
队员们都苦着脸,对这个决定无可奈何,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服队长他们。
陈容芳从刚才起,就一直坐在下面,哪怕婆婆年春花出丑,陈容芳也没心思去看。
现在,本有些麻木的陈容芳忽然出乎所有人意料地站起来“队长,钟医生,我家那只得了鸡瘟的鸡还没死。”
大会堂一下静了下来,陈容芳不是爱出风头的性子,大家虽然不了解状况,仍然凝神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