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停步,看向她。
他道“公主不更衣了么”
李羡鱼轻侧过脸去,双靥渐渐染上胭脂似的绯色,语声蚊呐一般“你背转过身去便好。”
临渊握着食盒的长指略微一僵。
但终究还是颔首道“好。”
他依言背转过身去。
李羡鱼轻松了口气,面色的热意也渐渐褪了些。
她往破败的屏风后站了站,徐徐抬手开始解衣。
当领口的第一枚玉扣解开,背对着她的少年长指骤然收紧。
废殿里太过安静,将所有感官都无限放大。
身后李羡鱼细微的解衣声是那样清晰,若是他侧耳细听,甚至都能听出她已解开第几枚玉扣。
而随着她的纤指往下,衣带渐宽,少女身上清甜的木芙蓉香气也被秋风吹起,像是春日绒花似地散落满殿,令人避无可避。
他不知为何,又想起那夜中的情形。
少女睡在朱红的锦被上,绯红的颊,鸦青的睫,柔软如花瓣的唇。
露在单薄寝衣外的肌肤白若羊脂。
他立时紧阖上眼,心绪却依旧紊乱。
而在他身后更衣的李羡鱼同样不安。
她徐徐解着外裳上的玉扣,但心里却一个接一个地浮现出听过的传言来。
听说这座废殿里枉死过人。
夜晚经常能听见女子的哭声。
便连白日里,都有小宫娥看见脸色惨白,死状恐怖的鬼魂。
李羡鱼愈想愈是害怕,愈是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只想着快些将衣裳换下,好离开这座骇人的废殿。
可她方将外裳褪下,拿在手里,却倏然听见身旁似有响动。
李羡鱼悬心吊胆,小心翼翼地往声来之处望去。
她看见近处一扇破旧的柜门动了动。
继而,里头猛地窜出几只肥头大耳的灰老鼠,笔直地往她这冲来。
眼见着就要跳上她的鞋面。
李羡鱼一时不防,惊叫出声。
临渊闻声,骤然睁眼,握剑回身。
“公主”
“有老鼠。”
李羡鱼白着脸色躲开。三步并做两步跑到他身前,紧紧伸手握住少年的剑袖,慌乱之下语声都有些哽咽“这座废殿里不止闹鬼,还有老鼠。”
临渊本能地垂下视线。
废殿中光线晦暗。
李羡鱼的外裳已经褪下,身上只着了件绣着缠枝花纹样的月白心衣。
雪白圆润的香肩上仅仅两道指宽的系带,甚至都掩不住少女纤细起伏的锁骨。
曾经散落在锦枕上的长发束起,绾成精致乖巧的百合髻。将一截柔白细腻的颈毫无遮掩地赤露出来。衬着少女清澈的眸,殷红的唇,白如羊脂的肌肤,便像是绽开在雪地里的花。
雪玉光华,满城春色,便这般猝不及防地撞入眼帘。
秋风扬起破旧的幔帐,光影陆离中,玄衣少年握剑垂首,而只着心衣的少女抱着怀里深绿色的宫装轻轻仰头。
两人对上视线,面色同时红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