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她十五年来,第一次出宫游玩。
最终却因为他的事,而耽搁了整整半日。最后不得不踏着夜色匆匆回宫,哪也没能去成。
临渊轻阖了阖眼。
也许,在找到他的兄长之前,他还欠李羡鱼一个生辰。
于是临渊睁开眼,启唇问她“公主明日可想出宫”
李羡鱼轻轻一愣。
继而那双清澈的杏花眸里染上些许亮色。
“你要带我一起去呀”
但很快,她又迟疑起来,小声道“可是,我没有父皇的圣旨,守门的金吾卫不会放行的。”
临渊道“公主有出宫的玉牌。”
李羡鱼摇头“出宫的玉牌是拿去给宫人采买用的。我便是拿去,金吾卫也不会放我出去。”
临渊复又道“公主还有一套宫女服饰。”
李羡鱼一愣,杏眸微睁。
“你是说,让我扮成小宫女悄悄溜出去”
她握着玉牌的指尖蜷起,隐隐有些心虚“这也,太不合规矩了些。”
临渊却并不在意这宫中的规矩。
他只问李羡鱼“公主可想去”
李羡鱼将那玉牌握得更紧,双颊上微微泛起红意。
她没说想与不想。
只是蚊声问他“明天什么时辰呀”
临渊薄唇微抬,答“辰时。”
他说罢,侧过脸去看窗外深浓的夜色。
见更漏已深,便又问李羡鱼“公主能起身么”
李羡鱼连连点头,将玉牌收进荷包里,提裙便往锦榻那走。
“我这便去睡下。”
翌日卯时。
李羡鱼便已起身为出宫游玩做准备。
她洗漱罢,便将宫娥们遣退,自己从衣箱底下拿出那件藏起来的宫女服饰来。
她侧首看向立在她身旁的少年,小声道“临渊,我要更衣了,你先回避一下。”
临渊看向她手中的服饰,并不挪步。
他剑眉微皱“公主是想现在便换上宫女的服饰。就这样出披香殿,走到北侧宫门前么”
李羡鱼被他问住,羽睫轻扇了扇“那,我应当去哪里换”
临渊答道“离北侧宫门不远有一座废殿,鲜有宫人来往。公主可去此处更衣。”
李羡鱼却迟疑了下。
她道“你说的是不是华光殿”
她捧着宫女服制的指尖收拢,面上掩不住地有些害怕“我听说那间宫室闹鬼。”
临渊本不信鬼神之说。
但见李羡鱼面色微白,还是放轻了语声“臣便在殿外守着。真有什么,公主唤一声便是。”
李羡鱼踌躇稍顷。
终于还是想出宫游玩的心思占了上风。
她轻点了点头,寻了个食盒过来,把里头的挡板一一撤下,将那件宫娥服饰藏到食盒里去。
略想了想,又分别拿了一盒鹅黄与水粉,一同放在里头。
她提起食盒“那我便先过去了,你可一定要紧紧跟着我。”
临渊颔首,隐下身形。
李羡鱼遂提着食盒往披香殿外走。
待她走到照壁跟前的时候,正巧遇到从殿外回来的月见。
月见有些惊讶“公主这一大早的,提着食盒要往哪去”
李羡鱼心虚轻声“我,我去看看宁懿皇姐。至多日落前便回来。”
月见也没有多想,轻应了声,便目送她出去。
李羡鱼出了披香殿,便顺着宫道一路往北面去。
大抵两刻钟的时辰后,她便看见了临渊口中的华光殿前。
这座大殿荒废了多年,周遭都已生满杂草,便连殿门上悬着的那块金字牌匾,都有些摇摇欲坠,像是随时都要落下来,摔个粉碎。
李羡鱼小心翼翼地迈步进去。
殿内愈是破败。
主殿中的帏帐都结满了蛛网,支摘窗上的竹篾纸更是早已不知道去了哪里。
秋风一起,整面残窗便紧跟着呜呜作响,令人心里发紧。
李羡鱼握着食盒的指尖收紧,忍不住启唇唤道“临渊。”
玄衣少年自暗处现身,应道“臣在。”
李羡鱼望见他。
临渊立在殿内的熹微日光下。
身姿英挺,容貌清绝。握剑的手筋骨漂亮,手指修长分明,手中的长剑寒光照人,无端令人觉得心安。
李羡鱼轻轻唤了他一声,原本紧绷的心弦也略微松下了些。
“你在这便好。”
她弯眉,将手里提着的食盒塞给他,从里头拿出那件深绿色的宫女服饰来。
临渊知晓她是要更衣。接过食盒,便抬步往殿外走。
“等等。”
李羡鱼却从身后唤住了他。
她捧着那件宫女服饰立在废殿里,面色隐隐有些泛白“你别将我一个人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