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给她的第二次机会,她又怎么可能会错过。
所以,三日前她便借故向主子告了假,为的便是今日。
得知冯谕瑧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穆元甫说不清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
瑧瑧不知道,那就好,那就好
至少,他知道了连翘欲杀他一事,是连翘自作主张,并非出自冯太后本意。
他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周遭环境,对面的断崖、路旁的参天大树,还有它垂落的枝条
他开始继续套话“我自问一向待你不薄,甚至多有厚待,你既一早知晓我的身份,为何还要杀我”
连翘却不愿与他多废话,一咬牙,挥动手中长剑,施展平生所学,誓要取此人性命。
“穆元甫,受死吧”
机会来了穆元甫骤然迎着她的长剑冲过去,右手一扬,一道疾风便朝着连翘的脸击过去,连翘大惊,连忙侧身闪避,趁着机会,穆元甫骤然加速,而后凌空一跃,一把抓住路旁参天大树垂下的枝条,借力一荡,整个人立即飞上半空,最后险险地落在了断崖的对面。
落地那一刻,他左脚一阵剧痛,原来竟是不小心崴到了。
他暗骂一声娇气,只是也不敢耽搁,拖着崴到的左脚一拐一拐地往树林深处而去。
他知道以连翘的功夫,追上来不过是时间问题,他能争取的便只是这么一点时间而已。
豆大的雨滴砸在他的脸上、身上,身上的伤口不断渗出血,左脚更是痛得他额冒冷汗,可他也不敢停下脚步,生怕下一刻连翘的剑便会杀到跟前。
终于,在左脚的剧痛已经成为前行的拖累之后,他不得已停下了脚步,寻了处勉强可以遮雨的小山洞,挽起左边裤腿,一咬牙,双手握着左脚伤处,骤然发力,随着他的一声闷哼及骨头相接的清脆响声,崴到的骨头重新归位,而他也痛得几乎晕死了过去。
脸上全是水渍,迷糊了他的视线,也分不清是雨水,还是他的汗水。
“果然不愧是大梁的开国皇帝,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耳边忽地响起了女子冰冷的声音,他苦笑,知道连翘已经杀到了跟前,可他却已经没有办法再逃了。
这具身体,毕竟不比他自己的身体,根本无法支撑他连番逃命之举。
死到临头,他竟是平静了下来,背靠着湿滑的大石块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反正这条命也是意外得来的,没了便没了吧
他努力平复了一下,望向已经指到喉咙处的剑尖,脸上居然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朕从来不知道,你竟会如此恨朕,恨到不惜背着皇后,对朕痛下杀手。”
连翘的剑尖往前递了几寸,瞬间便刺破了对方脖颈处的肌肤,鲜红的血珠才一显现,便被雨水冲刷而去。
穆元甫面无惧色,又道∶“你如此待朕,难道不怕皇后怪罪还是说你一直在利用皇后的信任,潜在她的身边另有所求”
连翘冷笑,骤然抽剑,狠狠地朝他心口刺去,眼看着剑尖就要刺入他的心口,千钧一发间,他陡然大喊一声∶“小心”
连翘的剑势下意识地停滞了须臾,就那么一瞬间,握剑的手腕一阵剧痛,长剑当的一声掉落在地,紧接着她的脖子一凉,一片冰凉的瓦片已经抵在了她的喉咙处。
“朕不愿杀你,可你却步步紧逼。”成功逆转了形势的穆元甫,制住了连翘,亦成功地再一次从对方剑下捡回了一条命。
连翘却丝毫不惧,连连冷笑∶“久经沙场的穆元甫自然能以飞叶杀人,这薄薄的瓦片自然也不在话下。只是,文弱书生的周季澄,只怕没那个本事。”
穆元甫沉默,知道她说的是事实,他根本没有把握用这薄瓦片割破人的喉咙,一招取命。
“只要我还有一口气,便是拼着这条命,也绝不会让你活着走出这断龙岭”连翘脸上的杀意,并没有因为受制于人而减少半分。
“朕还是只想知道,为什么难不成你到皇后身边侍候之前,朕曾经开罪过你”穆元甫思前想后都得不出个所以然来。
豆大的雨点噼噼啪啪地砸落,两人浑身上下均已被雨水打湿,几滴水珠从连翘的额上滑落,遮挡了她的视线,可她浑然不觉,只冷冷地道∶“冯先生过世的那日,也是下着这样的大雨。穆元甫,你可还记得冯先生”
“冯先生你是指岳父若是他老人家,朕又怎么会不记得。”
连翘没有理会他,冷冷地又道∶“当年,我与主子,亲眼看着他被曹冠诚活活虐打致死。”
穆元甫心头剧震,瞳孔微缩。
活活虐打致死
他的岳父,竟死得如此惨烈而瑧瑧,眼睁睁地看着亲爹如此惨死,这让她如何承受得住
一滴水珠从连翘眼中滑落,也不知是她的泪水,还是雨水。
“他死前,还一直大声叫着,他的女婿不会放过他们的,他的女婿早晚有一日,会颠覆这烂到骨子里的燕国朝廷,还百姓一片安身净土;他的女婿,乃不世之英雄,会救百姓于水火;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