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为着宫中贵人准备,自然容貌更为出众,而且必定是能读会写的,这一点又与西院只求颜色好不同。
原本南院住了李、王、蒋、周四名公子,前些日子李、王二人被大长公主带了进宫,如今便只剩下这位蒋烁蒋公子与穆元甫这个伪“周公子”。
穆元甫居东边的厢房,而蒋公子则居西边厢房。二人算是井水不犯河水,彼此之间甚少往来。
如今只一听蒋公子这话,穆元甫便知道他是那莫名奇妙高人一等的毛病又犯了。
他难得好奇地问“一样的以色侍人,我着实不懂蒋公子这优越感从何而来”
蒋公子脸色先是一沉,随之变得铁青,握了握拳头,厉声道“岂有此理你自甘下贱是你的事,只莫要把旁人也拉下水”
言毕,愤愤地一拂袖角,转身便走了。
这都是哪跟哪啊穆元甫皱了皱双眉,略一思忖,便明白许是以色侍人这四字犯了对方忌讳。
他摇摇头,倒也不在意对方的态度,只是想到如今处境,不由得再度瘫在椅上长叹一声。
这日子,何时是个头啊
翌日,穆元甫晨起洗漱过后便在院里活动拳脚。
这具身体到底还是瘦弱了些,对曾经的梁太祖而言,当真称得上是手无缚鸡之力。
经历过躺在病床上的无能为力,他更加怀念曾经的恣意驰骋,自然不会允许自己拥有这么一个“柔弱得不堪一击”的身体。
故而这段日子,他每日一大早醒来,洗漱过后便会简单地活动活动拳脚。
晨起习武,这也是他多年以来养成的习惯。当然,以现在这具身体的资质,自然是习不成武了,但多练练,活动活动身子骨,好歹练得健壮一些也是可以的。
不远处,西厢房的窗被人从里头推开,蒋公子出现在窗前,冷冷地望着正比划着拳脚的穆元甫,片刻之后,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蠢货愚不可及,白白辜负了那张脸
穆元甫自然察觉身后的视线,不过也只是当作不知。
“呼”良久,他长长地吐纳,结束了今日的晨间锻炼。
他随意用袖子拭了拭脸上的汗,不经意间抬头,见有仆妇步伐匆匆地带着大夫从院门前经过。
“大夫,走快些走快些。”
“哎,略慢些,我这把老骨头跟不上了。”
“不能慢不能慢,那边还等着救命呢”
匆匆的脚步声伴着说话声渐渐远去,穆元甫拭汗的动作一顿,暗暗思忖着这是府上有人生病了却是不知是哪一位。
毕竟是长姐的府邸,他有些不放心,遂招手唤了正在院里扫落叶的小桃过来“你去瞧瞧是何人生病了请大夫,可有大碍”
小桃脆声应下自去打听。
看着小桃一溜烟跑出去的身影,穆元甫摇摇头,瞥了一眼西厢还倚在窗边的蒋公子,而后进屋沐浴更衣。
待他换上干爽的衣服出来时,屋里已经摆好了早膳。
正打算用早膳,噔噔噔的脚步声便在屋外响了起来,随即门帘被人掀开,小桃的身影便已出现在眼前。
“不好了不好了,周公子,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穆元甫放下双箸“出什么大事了”
“是杨公子,是杨公子出大事了他的脸,他的脸都快要毁掉了”小桃哇哇叫着。
什么
穆元甫大吃一惊“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我还没走到西院门前,远远便听到了杨公子的惨叫声。听说连公子整张脸又红又肿,有些地方还涨了脓,真是太可怕了。”小桃脸上还带着几分惊惧之色。
“大夫可有说是怎么回事”穆元甫追问。
“听大夫说像是过敏,又像是中了毒,这会儿连大长公主都惊动了。我回来的时候,看到大长公主已经带着人过去了。”
到底也是熟人,穆元甫早膳也顾不得吃了,只扔下一句我去瞧瞧便推门而出。
迈出房门那一刻,恰好便见西厢的蒋公子亦从屋内走出,二人目光交接了只短短那么一瞬间,便不约而同地移开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