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棠坦然受了他的好意,“我知道啦。”
她话语里显然轻松了许多。
“皇后这段日子也没有找我的麻烦了。或许其他嫔御比我紧要多了吧。”
可能是对手太多了,毕竟那些士族出身的嫔妃,背后的家族可不比楼玟逊色太多,要是真的遇上几个得宠,野心勃勃想要挑战皇后宝座的,那可比她厉害太多了。
果然,元徵可给皇后引入了不少的顶尖对手。
元澈听出她话语里的轻松,失笑道,“不过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宫里最紧要的便是谨慎,这个你应当早就知道。”
明棠说当然,“不过也不是时时刻刻都警醒,要不然,那一日到晚干脆风声鹤唳算了。”
她望了一眼元澈,今夜的月光十足的好,洋洋洒洒的落下来,和白日的日光一样。但没有叫人心烦意燥的烦热。他人在月色里,唇角的笑若隐若现。
明棠唇边牵出十分陈恳的笑,“大王的好意我全都知晓的。既然是大王提醒的话,那么必定有大王的道理,我会好好记在心里。”
付出的好意,自然是希望能被领受。
明棠见着他面上笑容不变,可整个人比方才愉悦了许多。他不再言语,点了点头。
“时辰不早了,你早些歇息。”
他想起了什么,“估摸你回宫这段时日,应当有些许不适应。”
明棠知道他说的是,她在他府里的时候,天天睡到日上三竿。懒习惯了的人,突然要勤奋,日日早起,真的是要命。
只是从元澈的嘴里说出来,让她脸上稍稍有些发烫,不好意思。
她很是随意的嗯了两声,“大王也早日歇息。”
送走了元澈,她转转脖子,往楼家给她安排的住处去。
皇帝留宿,对于臣子家来说是天大的事,原本戒备甚严的府邸里更多了许多巡守的家仆。
夜里楼家几个子侄毫无睡意,全都守在楼玟的床榻前。
楼玟的独子年初的时候出去冬猎,而后再也没有音讯。楼玟动用所有力量搜寻,甚至搜到了清河王的庄园上,触怒了天子。都没有找到半点下落。时日一长,也都知道这人是不在人世了。
楼玟年纪已经大了,就算再纳妾,也没办法马上弄出个儿子。这个年岁说死就死,半点都不含糊。更别说生儿子耗费先天之精气,只怕就算真的弄出个儿子,还没等儿子好好生下来,楼玟就要撒手人寰了。所以楼家其他人,将自己的儿子送到楼玟面前,做个便宜儿子用。若是哪个楼玟看中了,过继过去,继承家业,那也不错。
毕竟人死后还是要有人祭奠供奉,若是连个供饭的人都没有,做鬼都不安生。
楼玟靠在床榻上,旁边的一个侄子将熬好的药汤送过来。楼玟暼了一眼,“谁开的药”
他有病没病,自己心中最是清楚。小皇帝最近动作频频,他想要借此避开,再授意朝中的党羽给小皇帝使绊子。
他最近给小皇帝太多脸了,以至于小皇帝到了如今和他玩那些心机。他纵横朝堂这么多年,看那么一个十几岁的小子在自己面前玩弄那些心思,只要他打量一眼,就知道皇帝和他玩的什么把戏。
既然皇帝想要大权在握,那他就暂时退避一二。好让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皇帝,领教一下厉害。
他这一晕,宫里的医官不可能看不出来,自然是不敢给他开药方。
“是清河王开的。”
楼玟嗤笑,“倒也麻烦他了,今日朝着我头上扎的那几针。就算我人真的死了,也能被他那几针给扎活。”
“那侄儿把这药给倒了”
楼玟摇头,把药碗取过来,当着一屋子人的面,将药汤喝干净。
“做戏做全套,小皇帝还在。”楼玟嗤笑,“清河王难道还能开什么药把我给治死么”
“侄儿听说陛下最近十分重用清河王。听儿从陛下身边中给事打听到的消息。陛下有意再给清河王封侍中。”
侍中在两汉只是侍奉天子日常起居,甚至看管唾壶这些小东西的。但是时过境迁,到了如今,侍中是天子身边的重臣。封侍中之后,接着的怕不是就是尚书令。魏国尚书省在门下省和中书省之上。封尚书令的话,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楼玟曾经想要这个位置,成太后联合了宗室,死死咬牙不放。楼玟的权力还没有大到可以完全掀翻朝中其他力量的时候。尤其宗室掌兵是开国之初就流传下来的规矩。先帝的时候虽然整治了一大批的宗室,但成太后借着儿子的口,拉拢了许多宗室,将他们官复原职。
如今统领禁军以及洛阳附近驻军的便是宗室。
成太后只是先帝的嫔妃,运用这种权衡手段,却比尚太后要老道的多。在腥风血雨中,她迅速拉拢宗室聚在她和小皇帝的四周,让朝堂不至于陷入到他的一言堂。
小皇帝如果真的铁了心让清河王做尚书令,还真不是不可能。
“清河王这个人,长袖善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