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渐渐停了,屋檐底下发出滴滴答答的响声。
银哥窝在周员外怀中,已经睡着了。其他的家丁侍卫们挤在一起,有的昏昏欲睡,有的还惊魂不定。
周员外趁着银哥入睡,小声地询问上官松霞“姑娘,真的没有别的妖怪了吗”
他到底是个商人,此刻也看出来了,先前若非上官松霞开口,云螭是不会去除妖的,所以这种事也还是问这女孩子的好。
上官松霞也怕惊醒银哥,便安抚道“您放心吧,有我哥哥在呢,就算还有妖怪来,也不用怕。”
周员外起初满意,听见“还有妖怪来”,脸色一僵,干笑着点点头。
云螭则叹了口气。
她这么信任自己,毫不掩饰地夸赞,倒不知让他该高兴还是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可望着上官松霞脸上的笑,云螭却忽然又想管他呢,横竖只要她喜欢。
周员外众人在一处,云螭跟上官松霞在一处,剩下的还有老道士跟两个小道童三人,却在门口处未曾进来。
倒不是他们不想进内,而是云螭不许。
云螭无意中救了这被影魅囚困的三人,本想即刻叫他们离开,毕竟老道士可是上官松霞二弟子黄庭的门人,若是认出了上官松霞,又说出什么奇怪的话,当然不妥。
然而当时他察觉到那白蛇的气息,生恐上官松霞遇险,这才急忙赶回,竟没来得及处置。
到底给老道士瞧见了。
可幸运的是,这老道士,是黄庭在下山后所收的半路弟子,并没有资格上绮霞峰,当然是没见过上官松霞的。
唯有一点,那就是之前他听云螭说过,云螭是跟上官松霞在一块儿的,而且绮霞峰那边的消息确实是宗主失踪。
所以老道士一看到上官松霞,望着她绮丽过人的容貌,飘然不尘的气质,虽未见过,却几乎要脱口而出叫一声“宗主”。
但还没张口,云螭一拂衣袖,用了个禁言术。
老道士支支唔唔,竟说不出一句话。
上官松霞被他们的动静吸引,颇为好奇,云螭道“他们也是给此处的妖魔围困,是个哑巴,不用管。”
老道士愣住,比比划划,想声明自己并非哑巴。
可上官松霞对云螭的话深信不疑“倒是可怜,幸亏哥哥能耐,不然他们岂不是也给害死了。”
老道士听了这句,反而安静下来。
先前他听见上官松霞叫了声“哥哥”,并不真切,如今听她又这么叫云螭,那自然不会是上官宗主了。
就是不知道这少年对自己用禁言术是什么意思。
这会儿,老道士跟两个徒儿蹲在门口处,时不时地探头向内查看动静。
上官松霞便又问云螭此处的是什么妖怪,云螭告诉了她,她便又问“刚才跑了的那个,却不知是什么,对了,他说这个是什么上官宗主的,还说我害死他的兄弟之类,我不懂,”上官松霞望着手中的灵光索,“哥哥,他是什么意思谁又是上官宗主”
门口的老道听见这个,急忙竖起耳朵。
云螭按捺心跳,道“那是个修炼多年的白蛇精,最会胡言乱语鼓惑人心的,他说的话你不用记在心上。”
“原来是白蛇,怪不得那么长的舌头。”上官松霞回想当时情形,有些担忧地“他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云螭摸着她缎子似的长发,柔声道“若他还敢出现,我就一片一片揭了他的鳞,给你出气好不好”
他被天雷击中,受了剥鳞之苦,是毕生不能再回想的惨痛噩梦,除鳞自然是他所想到的最可怕的刑罚,只是说了这句,伤处不由也隐隐作痛。
上官松霞原本还担心那蛇精太难对付,听云螭不以为意地说要揭那蛇精的鳞,才笑道“我就知道哥哥最厉害了”见他眉头微蹙,忙问“对了,哥哥的伤可有妨碍吗”
云螭被她夸赞的有些醺醺然,低头“这会儿想起我的伤来了还以为你一心只要我去帮他们除妖。”
上官松霞道“我当然担心哥哥,可是这里的妖怪那么厉害,害死许多无辜人,哥哥斩妖除魔,又能救人,且也是一宗功德。”
云螭不以为然道“什么功德,若为了那些我才不愿伸手,只要你开心就是了。”
“哥哥对我真好。”上官松霞说着,慢慢地将头靠在他的肩上。
门口的老道士屏息静气,听了半天。
听他们两个你一言我一语,大有甜蜜之态,老道士不由打了个寒颤。
他心想“惭愧我先前竟以为这女孩子是我们的上官宗主,真是瞎了眼。这女孩子怎么可能。一来年纪实在太小,二来,她竟公然跟这少年打情骂俏的师祖常常教诲我们,说宗主道法深不可测,为人更是端肃庄静,是玄宗楷模,这女娃儿却是如此轻浮的行径,岂能跟宗主相比唉,就是不知宗主现在何处。”
又回头看向院中,因才下过雨,地上一片水光。
原本这宅子被影魅盘踞,阴风阵阵,这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