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法外狂徒(4 / 6)

位大人的名声,然而这番好意得到的又是什么呢

费尽力气,终于打通关节,只想关心牢中众位长者的身体,传出的却是生生被饿了三天,人已气息奄奄的消息

这教他们如何去忍是可忍孰不可忍

若是不有所作为,怕是他们要被生生磨死在这座城中

豪赌一场,若说是完全没想过后果,那是真的将他们当做了一群木头蠢驴,然而他们也确实万万没有想到那位大人竟然心这样黑,手这样狠。

真是悔之晚矣

城中纷纷扰扰,只有极少的人注意到了,那位已经完全投效到那两位大人麾下的林捕头没有主持后续对这些士绅子弟的缉捕,判令贴出的第二日清晨,他于熹微时悄悄出城,这次又是那位猎户老友与他同行,两人登上河岸便停着的一叶小舟,划桨摇橹,在水声波荡中,沿着河道一路逆流而上,将那愈发渺小的昌江城留在身后。

当这二人怀着莫大的决心与勇气踏上未知之路,艰难为这座小城艰难寻找一线生机时,城中有许多人一边哀哭真是悔哪,一边加倍痛恨起那已经逃了的文知县来。

他若是不逃,怎会换来这两尊杀神坐在他们头上

虽然这话已经万万不敢在外人面前说出来,但他们哭得诚不诚心,悔得有无真意,哪怕愚钝如沈飞和甘子珍,也能听得出来,他们所谓后悔只是嘴上说说。

他们真正懊悔的不是做下错事,而是选错了对手。

因而无论他们如何声泪俱下,听的人无动于衷。

沈飞和甘子珍带枷上门时,眼看这些豪绅子弟都痛哭流涕,耳闻他们同家人哀哀告别,想到的却是大人竟然是因为这些人牵动了旧伤,不得不卧床休息,连小封大人都回来守了两次夜,心中对他们只有厌烦,而无一丝同情。

就连沈飞也改了平日的嬉皮笑脸,面无表情地一个又一个给他平日里笑脸相迎的“青年才俊”套上枷锁,榫卯相合,铁索一挂,绳子一牵,便拽出了门。

刚刚将人押出门,便见路边有人伸长了脖子张望,甘子珍背后的人左扭右扭,都不能将自己躲在这个头不高的汉子身后,痛哭出声道“不如杀了我罢”

甘子珍冷笑一声,真是一心向死,方才在家里怎的不一头撞死了事

“这是你们应得的,好好受着罢”

第一次见这老好人对这些人如此不留情面,连沈飞不由吃惊地多看了他两眼。

对县衙劫狱那桩大案的判令,经过两日热闹非凡的宣讲,已经可谓全城皆知,于是今日一早就有人在各士绅家宅外引颈等候,一看到沈飞等带人出来,他们得偿所愿,脸上的新奇与兴奋便藏也藏不住,指指点点,交头接耳,步步相随。

这种再不见往日半分净重,只有戏谑的打量议论,即使沈飞心中有气,也要承认若是易地而处,他也定会身如火烧,羞愤欲死的。

这可真是太解气了。

他想起判令刚刚写出,林捕头便先拿到巡捕房来同众人讲解,这可是过去未有之事,大捕头说这是因为如今整个昌江城就靠他们这些人员支撑,大人希望他们执法明理,方便日后重用,听闻此言,角落里最惫懒的人也不得不被同伴催起来,正襟危坐听讲。

所以他们知晓,因为种种原因,主要是前任县令文智渊的遗祸,这桩公案只能留在昌江城中处置,许多章程也不能不事急从权,大人拖着病体权衡利弊的这份判书,一切都是为了昌江城长远打算。

因为昌江城如今要上下一心,共度时艰,最大的阻碍便是这些地方豪绅,大人对他们多加苛待,几番动摇他们在城中的威信,为的仍是昌江城的百姓。

豪绅士族坐大的危害,林捕头历经三任知县,最是清楚。

历经三任知县后,这也是林捕头第一次见代表天子皇权的官府与代表地权的豪绅相争,是官府大胜。

昌江城虽小却五脏俱全,能在城中排得上名号的人家,论起族谱无一不是源远流长,虽然这些家族也会兴衰起落,然而他们已经在这青山绿水间扎根繁衍许多世代,根脉虽细却极为顽强,哪怕是城北那些穿不上裤子的人家,算起来也能与他们扯上八辈子远的亲。

根深叶茂,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便是为何文智渊足不出户也能“管好”昌江县。因为无论多少流官在昌江城来去,他们能做的事不过那几样劝耕、劝学、治安以及收税,尤以最后一样为紧要,昌江衙门能用的不过这点人手,若无当地豪绅配合,政令不出二门,他们便是寸步难行。

无论是为了每年考核政绩,还是自己这官能当得舒心,傲慢如文智渊,也会同接受当地士绅的示好,同他们“经营关系”比如娶一个妾夫人。果然从此高枕无忧,好吧,至少高枕无忧了足足三年。

可惜那位大人对这些士绅是一点也不想用。所幸大人对他们一点也不想用。

毕竟连林捕头都不觉得这些劣绅有什么值得那位大人看上的,无才无德,无信无义,自私自利,没有半分自知之明,文智渊才做了三年甩手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