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楼黑漆漆的屹立在夜色当中,同山色相接,看上去有些云山雾罩的。
站在二楼从这里看过去,根本看不清楚院子里的情形,只依稀感觉里头种了好些大树,影影绰绰的。
沉珂想着,缓缓扭头朝着阳台后头的卧室床榻看了过去。
巨大的双人床上整洁如新,一丝褶皱都没有,被子是那个年代的人独有的叠法,整整齐齐的像是一个豆腐块放在床头。
刚刚他们在楼下看到阮铃兰,她穿着真丝睡衣披着羊毛围巾,阮铃安也口口声声说他们在休息。
如果是睡着了被马一阳叫门惊醒的,床榻怎么会整洁如斯
沉珂想着,再次看了那不远处的小楼一眼。
如果阮铃兰平时其实不住在这里,而是住在那边的小楼里呢她发现马一阳的警车过来了,所以才临时来了这里沉珂想着,一个翻身,直接从二楼的阳台上翻了下去。
在她后面的齐桓见状吓了一跳,忙朝着楼梯口跑去跟着下了楼。
在屋子里到处搜查的马一阳,还没有反应过来,这边沉珂同齐桓已经到了另外一栋小楼门口。
四周静悄悄地,这边的小楼亦是有一个高高围墙的大院子。
靠近一看,沉珂这才确认,这院子里的确种了许多大树,像是有人施展了木系的术法一般,参天大树丝毫不顾及布局直接拔地而起。
沉珂竖起了耳朵,拔下了腰间的枪。
之前站在阮铃兰家中因为有灯光照亮,看外头都是黑漆漆的一片。
可真到了外头,等眼睛适应了夜晚的光线,便开始觉得天上的月亮格外的亮了起来。
沉珂低头朝着那大铁门看了过去,铁门的门虚掩着并没有锁上,在那铁艺大门的焊接处,还挂着一些浅色的毛纱,同阮铃兰披在身上的那条颜色是一样的。
看来她的猜测没有错,阮铃兰就是匆匆忙忙地从这边的房子跑到那边去等着他们的。
平时阮家的那栋老房子,应该只是阮铃安的住所。
阮铃兰同阮敛芳,平时应该住在这边才对。
她想着,心中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拉开门走了进去。
庭院里被大树笼罩,比外头的光线更黑,进去的那一瞬间,沉珂只觉得自己仿佛失了明。
眼睛看不见,耳朵一下子就变得灵敏了起来,她朝前迈了一步,这一步像是触碰到什么机关一样,庭院里一下子响起了一个小姑娘的歌唱声。
小姑娘的声音清脆又灵动,唱着的仿佛是某种不知名的怪异小调。
「红色的血中开出了花,来年春日再发芽,腥甜的溪水东流去,步步都是血色的花」
那声音里带着滋滋的电流,还有嘻嘻索索的声音,时不时的冒出来一声小姑娘的咯咯地笑声
站在沉珂的身后的齐桓听着,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场景一会儿里头突然冒出一具山村老尸,他都觉得十分正常。
他想着,默默地从腰间拔出了枪,将子弹上了镗。
沉珂静静地听着,这会儿她的眼睛已经适应了,月光透过厚厚的树冠照耀了进来,在地面上留下了斑驳的阴影。在门口不远处的角落里,有一个木头凋刻的婴童。
那模样十分的怪异,五官都生得有些错位,看上去像是粗制滥造没有做好的套娃。
「就这不人不鬼的日子过得久了,都忘记怎么干人事了么」
沉珂说着,没有半分犹豫的走到那个木凋面前,勐的一脚踹了过去,那凋像的头颇为弱不禁风的滚落了下来,露出了里头的播放器。
那播放器摔裂开了,却还像生日蜡烛一般,
继续不停的唱着歌。
齐桓瞧着滚到他脚边的木头头颅,嘴角抽了抽,先前那些骇人的脑补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有沉珂同志在,可谓是神灭鬼亡,百无禁忌。
沉珂没有犹豫,她竖起了耳朵,除了那个叽叽歪歪的童谣,庭院里头并没有听见旁的声音。
她想着,又朝前走了几步,庭院灯的开关她在院子门口没有瞧见,应该装在了别墅里头。
刚走到一棵大树下,突然之间,头顶一阵劲风袭来,沉珂心神一凛,忙的往旁边一滚,一柄子斧头从那树上落了下来,直直的砸在了地面上,恰好切到了她的外套一角,将她整个人钉在了地面上。
如果不是她反应得及时,这飞过来的板斧,怕不是要砍掉她的半边脑袋。
「正好没有趁手的兵器,你就送来了一个」,沉珂说着,一把捡起了地上的板斧,勐地朝着自己身后砍去。
树上那人刚刚落地,另外一把斧头格挡住了沉珂的噼砍,「桀桀二十年了,你终于找到了我了呀,小珂。」
是甘山望
「但凡这世上还有一个在乎你的人,你这下水道的老鼠也不至于能躲到现在了。现在金价挺贵的,别随便就往自己脸上贴。」
「警察找你,不是因为你是甘山望,是因为你是罪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