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之就地一坐,砸在地上好半会都没回过神来。
虞姜听到了,“伤势”
宗仰颔首,“他背上有伤。”
宗仰十来岁就上了沙场,眼睛毒的很,这些根本就瞒不过他。
“还有人能伤到他”
虞姜问。
这里是洛阳,并不是发生兵乱时候的会稽。照着慕容显的身份,也应当没有几人能对他下手。
宗仰仰首慢慢回想,“倒也不是,好像前几日他曾经提前离开宫城,没有诏令私自离开。宫里规矩众多,不管是进还是出,都有时辰和宫规。听说陛下把他斥责了一顿,照着规矩,应当是当着众官的面,要行杖刑。不过也免了。后来听说繁阳大长公主亲自鞭笞了他一顿。”
原先宗仰只是当做做戏,这种把戏他见得多了。上位者没有惩戒,所以父母动手。但动手也是做个样子,让彼此都过得去。
没想到竟然还是动真的打,打的还不轻。
宗仰摇了摇头,“早知就不去了。”
虞姜完全没想到,慕容显开始的时候表现如常,一直到他后面脸色白了她看出端倪。
听到宗仰感叹不去,想起这日子还是慕容显亲自挑的,要是不去。恐怕第一个不肯的就是他。算算递门贴的时候,正好是慕容显被打了之后,显然他自己都不想推后。
“你和元城公到底怎么回事”
虞姜简单的说过,但显然这里头比他原来以为的都还要多一些内情。
能是怎么回事,萍水相逢,她处境艰难,见他艺高人胆大,临时起意,用报恩的由头,带着她一块上路。后面那些里欲说还休的暧昧,都已经藏在那日的边边角角里,记得也不真切了。
虞姜简略的说了下,宗仰听了,上下打量她,虞姜没有半点女子含春的娇羞,满脸的坦荡和伊阙那边佛龛佛像差不多。
他打算令人再送一些礼物过去,另外他还要准备去冯道先那里道谢。他们出手相助,那么他就应该铭记在心。这一来一去的人情,是必须要走的,也是做人的道理。否则在旁人眼里就成了不记恩德的小人,到时候再有事,就不一定有人出手相助了。
“阿舅,我想问你要个东西。”
洛阳的天比建邺要暖的慢,这个月份,放在建邺身上的夹衣都已经换成了单衣。但洛阳里总还是缺了那么点意思。
她打听好了宫里的人什么时候下值,百官入宫,不管是进宫还是出来都有时辰的,不可随意进出。酉时天黑之前,除了在夜里上值的之外,所有人必须出宫。
酉时的天,在春日里,离天黑还有小个时辰。
她自己在和慕容显见面的府邸外,另外还派人在慕容显其他府邸门口蹲着,只要他回哪个地方,她都能逮得到。
她等在车内,看了看天色,算着时辰。她难寻着慕容显的人,慕容显经常在几个宅邸里头换着住。想要等到他,还真不容易。
虞姜在车内听到马蹄踩在地上的声响,外面婢女回报,“娘子,来了。”
虞姜一手打起竹廉,瞧见慕容显坐在马背上。慕容显见到她也是一愣,他夹了下马肚过去,“你怎么在这。”
“我来找你。”
两人一同经历过生死,他又是她在洛阳唯一一个熟悉的人,不知不觉里,干脆你来我去,也不用什么疏远的尊称。
“方便说话吗”
他令人开门,“你就这么过来”
虞姜没说话算是默认。
门开了,他带着虞姜进去,“我记得你很谨慎,就这么大大咧咧在门口不想你会做的事。”
“你伤好些了么”虞姜开门见山。
真要勾缠起来,就慕容显开头的那几句话简直能说个没完没了。
“谁告诉你,我有伤”慕容显回身反问,眉头微蹙。
“阿舅在沙场那么多年,有伤没伤逃不过他的眼睛,何况那日我也闻到些许血腥味。是不是”
是不是还伤得挺重
虞姜都佩服慕容显的毅力,像她这种外人隔着衣物并不知道,但他却是真的能忍下来。
这话她在他的注视下,吞回了自己肚子里。
“无事。”
“我听说你是提前出宫”
“这个和你没得关系”慕容显打断她,“我受罚那是因为别的事,和你是从始到终没有任何关系。”
虞姜嘴唇动了动,“我没说和我有关系啊为什么郎君觉得我问的是郎君受伤和我有关”
她眼神里的纯质丝毫不加掩饰。
虞姜满脸莫名,“难道真的和我有牵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