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魏国在上代魏帝就实行了全盘汉化,鲜卑人除了上了年纪的人以外,包括皇室宗室在内,必须穿汉服,说汉话,朝廷上照搬九品中正制,就连鲜卑人内里都要学着汉人的士族,将姓氏分成了三六九等。
这些虞姜在建邺的时候就早已经知道,可看慕容显的习性,完全就是野性昭彰。
可如今他换了一副作态,可入骨子里的那股野性改不掉,也遮挡不了。但也有些温润的意思。
虞姜经过他的时候,嗅闻到了浅淡的血腥味。
经历过了动乱,她危急时候还曾经提着刀自己亲自上,对血腥味格外的敏感。
她有些错愕的看过去,慕容显恰到好处的转过身,只留给她一道剪影。
洛阳里的皇亲国戚穷奢极欲,颇有些当初司马氏当国的时候,贵族争相斗富的风气。慕容显的府邸不说十全十美,但也算得上极其舒适,亭台水榭,另外还有曲水流觞。但凡建邺有的风雅景致,这里全都有。
除了一些只能在南方才能长成的花木之外,乍一眼看去,还真的没有任何区别,甚至还豪奢许多。
雕栏画栋,美轮美奂,前面的宗仰都吃惊于这里的华美。
慕容显面上没有任何自得的意思,似乎这一切对他都很是平常。连炫耀的价值都没有。
慕容显对宗仰十分恭敬,没有任何救命恩人的姿态。
日子是他定下的,待客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请人上堂,各种东西摆上来。
宗仰是过来道谢的,被慕容显这么一来,倒是成了来做客的一样。
宗仰没有忘记初心,又提起了他出手的事。
“其实这事也没有什么好谢的。”慕容显垂眸下来的时候,竟然有了些许温良的韵味,和那张原本就昳丽的面貌融合在一起,酝酿出别样的风情。
“说起来,我还是要多谢谢虞娘子。”
宗仰有些错愕,慕容显掖袖笑道,“当初我胡作非为,自己南下,在江面上遇见了水匪。我不同水性,不慎入水。那时候天寒地冻。要不是虞娘子出手,恐怕我早就喂了江鱼了。”
宗仰没听虞姜说过,他去看虞姜,“真有此事”
虞姜解释,“当时郎君落水,我只是随手而已。”
随手两字落到他的耳里,让慕容显面上的笑更浓。
“所以宗公也不必道谢,原本这也是我应当之事。要是真的论起来,我也欠了娘子人情。”
原本算是明明白白的人情债,被他这么一说,成了千勾百缠,谁也理不清的乱账。
宗仰道,“不管如何,郎君救了舍妹和在下外甥们是真的,光是凭这个,也是该谢谢郎君的。”
“当时事态紧急,也顾不得那么多。宗公不必放在心上。”
人可以这么说,但听听就好,不能真的不放在心上。
虞玄之和虞妙在虞姜身后,两双眼睛,滴溜溜的看着慕容显。这两个人小,来之前被几次叮嘱不能乱动,但他们憋到现在颇有些憋不住了。
面前原本就是认识的人,小孩子恨不得立刻扑上去认亲。
但是有舅父还有长姐盯着,从门口开始就不敢作祟,但慕容显看向他们的时候,两个小孩子还是没能忍住,对他露出个缺牙的笑,然后虞玄之打了先锋,“师父”
他几个箭步冲到慕容显面前,有他打头,虞妙也过去了。
这两个是放在乡野里养了,宗氏除了功课和品行之外,并不爱管束他们,虞姜也不去压抑他们的天性。在别庄的那段时候,她还有意让两人去找慕容显。
两个人的年纪就是在最皮的时候,虞玄之拉着慕容显想要爬上去,就和自己曾经玩闹的时候。
他一下手掌扯到了他的背,慕容显的气息瞬间重了下。
“十二郎”宗仰上前把猴子一样的外甥给扯下来。
虞玄之被宗仰这么一扯,原本的猴劲儿下来。被宗仰丢到虞姜背后去。虞妙见状,马上一头缩回来,在虞姜背后蹲着。
这两兄妹都是闯祸一起,如今只有虞玄之一个被抓了,虞妙见势不妙立刻掉头跑回来,两人在虞姜背后互相瞪眼。
“郎君还好么”他意有所指的暼了一眼慕容显的后背。
慕容显摇摇头,“小事而已。”
慕容显请人到正堂坐下,所有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慕容显除了开始,绝口不提自己在会稽救起虞姜母女的事。就算宗仰想要打探,也被他绕过去。
还有孩子在场,洛阳待客常见的歌舞是不能上的。
他端坐在上,背脊听得笔直,只是脸色发白,手里持着的酒觞也一直没有放开。
宗仰见状,只是堪堪过了半个时辰,就起身告辞,说是下回再来。
慕容显起身相送,并没有出言挽留。
等回了家,宗仰对着虞玄之的臀就是一掌下去,“你这小子,刚刚你将元城公的伤处扯到了,知道不知道”
他那一巴掌稍稍用了点力气,拍得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