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议科举(二)(2 / 3)

找找。”

书致也吃了一惊,披上衣裳就要动身。然而就着她手上的金表一看,书致当即无语地说“额娘,冬冬卯正出门,现在还不到卯正二刻,也就过了两刻钟而已啊。您是不是又看错表了这个长的针表示的是刻数,短的针才是时辰。”

西洋钟表传入中国,也就是这一两年的事,纳兰家作为第一批使用者,也还在摸索阶段。觉罗氏把表倒过来又看了一眼,顿时明白过来“才两刻钟啊。”她帐然若失地放下表,又急切地说“不行,两刻钟也够久了。你快去把他找回来,不然我饭也吃不下的。”

书致只好认命地蹬上靴子出门了。

“二爷,我们去哪儿”临安跟在他身后问道。

“银锭桥,早点铺子。”

“啊”临安一愣,“可是大公子不是从不吃外面的东西吗”

“我是说我去银锭桥吃早饭。”书致无语地说,“你们也来”

片刻后,银锭桥集市上,书致找了个卖早点的铺子,叫了五碗豆浆五笼包子,吩咐四个长随也坐下,便抽了双筷子大快朵颐起来。

“二爷,不能放大公子一个人在外面啊。”临安苦着脸道。

“急什么他这是跟自己怄气呢,你们谁想挨骂,只管找去。”

“那也不能放着他不管啊,”宴平亦是紧张不已,“要是他体力不支,失足掉进湖里怎么办”

“他只是体弱,不是脑子有毛病,累得跌进湖里都不知道休息。”

“要是让老爷知道,我们跑出来吃早点,让大公子一个人呆在湖边,还不扒了我们的皮”二人仍旧苦着脸做祥林嫂状。

“不行,我得去找大公子。”临安站起来向书致行个礼就走,却听他在背后断喝一声。

“站住”书致沉声道,“给我坐下吃东西,今天没有吃完两个饽饽一碗粥,谁都不许下这桌子。”

虽然说的是家常的话,但却有了些许初步的声威。临安一愣,恍惚间险些以为是老爷坐在这里。

按理说,他们都是纳兰成德的小厮,不归书致管。但谁不知道两位主子关系好二爷身上已经有了差事,最近府里人又在传,说老爷准备把家里的事交一部分给他管着,俨然是把他当做大人在看待了。

临安宴平对视一眼,都哭丧着脸坐下来来,风卷残云一般把桌上的食物都扫进胃里。

书致怀里摸出一个怀表,估摸着孩子发泄得差不多了,这才掐着点儿带他们回到湖边。主仆五人沿湖搜寻了不到一刻钟,果然在岸边的柳树旁捡到一只筋疲力尽的哥哥。后者正靠在树干上喘气,眼角微红,满脸水迹,也不知是累的还是哭的。

书致叹息一声,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生活在有两个男孩的四口之家、有一个比自己更健康的弟弟是什么滋味了。

身体上天生的残缺,本来就需要花费一生的力气去补救,偏偏身边还有个性别相同、年龄相近却非常健康的参照物,很容易让人心理扭曲,生出一种“为什么只有我这么倒霉”的怨念。

但是换个角度想想,“我从一生下来就注定会过得比别人艰难”这是前世书致五岁的时候就明白的道理,纳兰成德却受尽父母娇宠、一直长到十三岁才意识到“我居然是个废人了吗”,已经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了。

书致从临安手里接过衣服把他裹起来,然后蹲下身“走,回家。”

“不,我不累。”成德嘴硬道。

“是是是,你不累。但我今天心情好,特别想背你回家,背不着就抓心挠肺的,求求你给我个机会吧。”

一番话说得两个小厮都笑了起来。成德叹息一声,态度软化下来“你扶着我吧,否则给邻居看见,不成体统。”

“看见就看见呗。我们隔壁那位邻居,每天都要抱着他那宝贝女儿出来遛弯,父女两个如胶似漆,一会亲亲阿玛,一会阿玛亲亲,这就很成体统了吗”

四个随从更是忍不住大笑出声佟国维宠女儿,跟纳兰明珠炫儿子一样,都是正黄旗出了名的“典故”。以至于书致一说那肉麻的场景,他们几个小孩儿都能心领神会。

成德忍笑摇头道“你仔细给佟国维大人听见他可是皇上的舅舅、御前一等侍卫,等几天你进宫当差,可就落人家手里了”

“现在知道佟大人厉害了”书致哼道,“前儿你还说人家是皇宫看大门的呢”

“可不是么,如今连你也要进宫看大门去了。”成德终于绷不住笑了,他把外衫往头上一罩,自暴自弃地往弟弟背上趴了。

书致背起哥哥,一行四人踏着朝阳的红光,走在湖滨柳岸之上。

“发泄够了”书致问。

“嗯。”

“知道自己错了”

“嗯。”

“错哪儿了”

“不该惹额娘担心。”成德趴在他背上,闷闷地说。

“错你是不该折腾自己白读这么多圣贤书,怎么连欲速则不达的道理都不明白健身是一朝一夕就能见效的事吗,想想你读四书花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