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得认真,阿圆反倒有点不好意思起来。适才只是觉得看书累了,便弹会琴放松一下,竟不想连沈哥哥何时来的都不知道。
“我已停下,”阿圆故作气恼,娇蛮道“断是没那种意境了。”
意思是你已经打扰我了,我如何能继续下去
萧韫勾唇。
“沈哥哥还站门口做什么快进来。”
萧韫抬脚进屋,也不知为何,以前常来的小书房,如今再来竟有些无所适从。
他坐在椅子上四处看了看,两年间门,这里头添置了许多东西。
心想,许是东西变多、屋子变小了的缘故,以至于有些不习惯。
阿圆收拾好琴谱,然后在桌上铺宣纸,用镇尺压着。便说道“沈哥哥来得正好,我原先作了幅画,却一直没题字,总觉得自己的字写得不好。”
萧韫问“你这两年偷懒没练字”
“我怎么没练”阿圆美目一横,不满道“可我整日忙的事有许多呢,也不能成天练啊。”
“都忙什么”
萧韫听她说日常的琐碎事,比如早上起床要去书院,下午背书,还得赶回来跟夫子做功课,做完功课还得看书,通常天色暗了才会得空练琴。至于练字,也是晚饭消食过后,点着灯练的。
她恨不得自己有七八双手脚,这样,事情便也轻省些。
萧韫静静听着,见她说这些时梨涡含笑,便也知道小丫头日子过得充实,乐在其中。
“有时候我还得陪花糕和糖酥玩,得空了还要去马场看望白蛟。”她说“我都忙死了。”
她絮絮叨叨,唇瓣微瘪的模样,透着股纯真娇憨。
“沈哥哥你快来,看我现在写的字如何。”阿圆招手。
萧韫这才懒懒地起身走过去。
阿圆提笔站在桌前缓慢写字,萧韫就站在一旁观摩。
她的字迹比起两年前来,已经大有长进,笔墨酣畅,行云流水。
萧韫看着看着,渐渐闻到一阵清香。
起初还以为是屋子里种了花,然而巡视了一圈,才发现,屋子里并没有花,这香气是从小丫头身上传来的。
一时间门,萧韫有些感慨。
他的小丫头果真是长大了,都开始学成年女子用花露了。
也不知是两人站得近还是怎么的,萧韫觉得她身上的那阵花香越来越浓,以至于最后连她说了什么都没听清,整个鼻尖以及整个脑子里都是那阵花香。
“沈哥哥沈哥哥”阿圆唤他。
“什么”萧韫努力忽视香气带来的困扰。
“这样写会不会显得不够遒劲”
“不会。”
“可我总觉得不太顺手,沈哥哥你看这样行不行”
她把袖子捞起来些,露出一截白皙如瓷的手腕,继续缓缓在宣纸上写字。
少顷,萧韫问“你书房还燃炭盆”
“啊”
“有点热。”萧韫说。
“没啊,”阿圆道“我嫌燃炭盆灰尘多,就不喜在书房里放炭盆。”
“沈哥哥觉得热”阿圆不解“现在才一月呢,那我去把窗再开大些。”
“不必了。”萧韫阻止她,而后问“饭菜何时准备好”
“沈哥哥饿了”
“唔”
“那我去让婢女们摆饭。”阿圆转身走去门口吩咐。
她这一离开,香气淡了,空气也不再稀薄,萧韫这才缓缓舒了口气。
陈瑜在外头看了看天色,纳闷“这么早就摆饭了”
却见他家殿下脚步匆匆出书房,然后跨进饭厅。
饭厅里,萧韫坐在椅子上,思绪有些乱。他转头看了眼此时站在廊下吩咐婢女的小姑娘。
娉娉婷婷,举手投足已然有了成年女子的成熟与稳重。
萧韫突然想起苏云平说的那番话“殿下养的兔子也到说亲的年纪了吧,看来殿下也要准备嫁妆啰。”
他开口喊道“阿圆,进来。”
阿圆这边吩咐婢女把下午晒的书整理回小轩,听见他喊,于是抬脚进饭厅。
“沈哥哥。”
“坐。”
阿圆在对面坐下来。
斟酌了下,萧韫问“你父母可曾与你提起说亲的事”
他冷不防说这个,饶是阿圆已经跟他探讨过许多遍,也还是觉得脸热。
“沈哥哥为何问这个”
“我听说闺阁女子出嫁前都得由嬷嬷教导,还要学打理中馈。”萧韫问“这些你可学过”
阿圆羞赧,嘟哝道“我哪里得空学那些,我还在书院读书呢。”
也是,萧韫点头。
想到她父母即便要教她也得等她念完书。
不过,他想了想,说道“回头哥哥给你找个嬷嬷过来。”
阿圆脸更热了,她当然知道嬷嬷是干什么的,她的同窗好友们身边都开始有嬷嬷教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