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发现是个上下几乎一样粗的白胖子,当场就哭了。
梦碎了。
倒不是说田顷有多丑,甚至胖得还挺可爱,只是实在不是那姑娘喜欢的款儿。
她家里疼得厉害,见女儿实在不愿意也无可奈何,只好陪着不是上门来。
意思是本就是两家口头之约,不如就此作罢,互不耽搁。
田顷那会儿也有点自卑,田家父母还在气愤时他就主动说“既如此,便是有缘无份罢了,何必强求不如放人家归去。”
话虽如此,到底有些失落。
且自他中秀才后,在家烦于应酬,便借故出来走走。
师雁行听罢就笑了,一针见血道“二师兄果然是位君子,不过恕我直言,想必你也没有多喜欢那姑娘。”
田顷胖不是一天两天了,之前家人觉得这样是有福气的表现,从没觉得他不好。
可来到五公县之后,田顷一度有暴饮暴食的倾向,师雁行便联合裴远山夫妇强迫他开始减肥。
整个过程虽然不大好受,但田顷从头到尾都没有表现出多么强烈的抗拒。
田顷是个聪明人,略一琢磨就明白了师雁行的意思。
“那倒也是。”
如果你真心在意某个或者某些人,一定不介意为对方做出改变。
他在意师门,所以师父师娘和小师妹一说,他也就改了。
柴擒虎就笑,“小师妹向来看人极准的。”
小师妹就是最棒的
师雁行笑着另起话题。
“两位师兄日后要做官吗”
田顷和柴擒虎对视一眼,竟然都没着急点头。
主要是两人从小到大就没缺过什么东西,家里人也很想得开,所以对于争名逐利自然不像外面的人那么迫切。
田顷想了一会儿,老实回答说“且不说做不做官,进士是一定要考的,也不枉费师父一番费心教导。届时家中不少产业就能免税,外头的人也就不敢像以前那样轻视我爹娘了”
做官的难度之高,丝毫不亚于经商,有时候田顷想起来就觉得头疼。
可如果家里没有个正经出人头地的读书人,商户又难免沦为他人鱼肉。
儿子是单纯的胖子还是胖进士,差别可太大了。
为人子女和弟子的,总归也要有点用处。
师雁行笑着点头。
这个想法确实很符合他的为人。
“那二师兄日后不如做个名流雅士,一心研读学问,闲时四处游学,如此名声大噪于天下,外人不敢轻视,也可免于官场倾轧之苦。”
田家不缺钱,也不求当官做宰那仨瓜俩枣的月俸,这条路应该是最适合他的。
田顷听罢果然大喜。
“知我者小师妹也。”
俩人又一起扭头去看柴擒虎。
柴擒虎吃完石榴,正仰面躺在大摇椅上,高高翘着二郎腿,双臂垫于脑后,望着从茂密枝叶间漏下来的几块天。
“我嘛,还没想好做什么嘞”
儿时他也曾想过做个父亲一样的武官,日后保家卫国,报效朝廷。
可随着渐渐长大,发现边关既没有仗打,武官的处境也不好,就渐渐放弃了这个念头。
后来他又想行走江湖,行侠仗义,为民除害。
但自己与人走了一趟镖才发现,真正的害并不是会点拳脚功夫就能铲除得了的。
刚离家那会儿,他曾路见不平,暴打了当地的几个地痞。
可没想到,那受害的老汉非但没有感激,反而蹲地大哭,说柴擒虎害惨了他。
“老丈,我分明是相助于你,你这是从何说起啊”
柴擒虎不解。
那老汉便道“你这后生好不晓事,他虽来闹事,可我只需许他几个钱,便也打发了。如今你惹恼了他,过几日一走了之,他少不得要将邪火发作在我身上,却叫我们如何过活”
柴擒虎听了,又是笑,又是气,又是叹。
那人欺辱于你,你不敢应声,却敢反过头来责怪帮你的人。
若当真那么怕,刚才我出手时,又为何不劝阻
直到柴擒虎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当地官员才真正处罚了那地痞,罪名是冲撞秀才公,判了好几年。
那老汉得知柴擒虎身份后,又过来给他磕头赔罪,嚷嚷自己有眼不识泰山,十分诚惶诚恐。
看着简直比面对那地痞时还要怕。
柴擒虎没有感受到一丁点儿预想中的欣慰,只觉得荒谬。
当时他就明白了,
啊,真正的恶原来在上面。
“小师妹很厉害。”
也不知柴擒虎想到什么,突然翻身坐起来,按着师雁行的脑袋使劲揉了揉。
认识这么久了,他从未见这个姑娘有过一丝犹豫。
好像从很久很久以前,她就知道自己想做什么要做什么,并且真的在沿着设想的道路一步步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