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的需求,胡三娘子倒是愿意。
“只是冬日赶路不便,约莫得二月中下才回得来,若小娘子等得,我便去;若等不得,只好有缘无分罢了。”
师雁行听完,想法跟郑义一样
那胡三娘子有经验,口碑也不错,更难得是个重情重义的,显然比前一位更值得信任。
时间虽不算严丝合缝,但哪儿那么多十全十美的事
况且新铺面位置不错,距离县衙不远,据周开说,是县城衙役们巡逻最频繁的地段之一,想来等闲没那么多不开眼的上门闹事。
左不过一个月左右,还等得起。
后面郑义得了信儿,也不必再托人辗转去联系胡三娘子,等年后回北边来再说不迟。
转眼到了腊月二十五,几乎全村出动
师雁行都看傻了。
早起一推门,各家各户门口都人头攒动,哪怕平时不出门的老头儿老太太和小娃娃也出来放风。
有单纯为了去玩的,也有的真要置办年货,索性都去
有车的套车,没车的步行,或是几家要好的凑一堆儿。
一个两个穿了新衣,都梳起溜光的头,男人们刮了胡子,女人们戴着花,说着笑着,俱都喜气洋洋。
“飒飒娘,你们也赶集去啊一道走呗”
前屋的女人热情招呼道。
江茴看师雁行,后者没意见。
“行啊”
“哎呀,这是你做的新衣裳吧”走近了,女人忍不住拉着江茴的手看了又看,想伸手去摸摸袖口的梅花纹,半路又硬生生缩回来。
“我手粗,别给你刮花了。”
乡间女人们偶尔手头宽裕了,也爱买些彩线,随手往衣裳上扎些花儿。
可飒飒娘这个瞧着针线少,竟十分鲜活,说不出的好看。
江茴如今也开朗了,晓得以后虽然要离开郭张村做买卖,但这里毕竟是她们的根和最后的退路,也有心和乡亲们打好关系。
“这个并不难,你若喜欢,回头我画两张花样子给你。”
“那感情好对了,我娘家人前儿送了些山楂来,你若不嫌弃,傍晚回来我给你们送些去”
女人也不同她客气。
江茴也应了。
一来一往的,情分就有了。
放眼望去,整条路上全是车隔着老远都能看见升空的滚滚烟尘。
若有不明就里的瞧见了,还以为是整村搬迁呢
还没到青山镇内,老远就走不动了。
早有各村提前划出的地皮,都用绳子围了,各家赶来的车和牲口都栓在这里,每村出几个人轮流看着。
师雁行她们也去寄存了骡车。
真是人山人海
原本说好了两家一起逛的,奈何人太多,走了几步就给冲散了。
摆摊子卖肉卖菜的自不必说,更有许多平时难得一见的小吃摊子,还有的商贩连自家咸菜缸都搬来了。
如今郭张村的人很有点瞧不上这种街头称斤卖咸菜的
我们都是直接卖去酒楼里呢。
糖对乡间百姓而言是稀罕物,平时舍不得买的,年根儿底下少不得也忍痛买些甜甜嘴儿。
最多的就是琥珀色的膏状麦芽糖,多是小孩子买,两文钱一棍儿。
交了钱,摊主就用小木棍儿在盛满糖浆的木桶里搅几下,最后缠成一个酷似棒棒糖的蛋。
就这么两文钱,也不是所有人家都舍得的。
有的孩童馋得嘬手指,拽着爹娘的手哼唧,“想吃”
当爹的囊中羞涩,干脆就抬手往他屁股蛋上拍一把,“吃吃吃,就知道吃这些兔子不攒粪的玩意儿”
骂完了,拖着就走。
小孩儿哪晓得家道艰难眼睁睁看着别的孩童美滋滋吮吸,委屈得不得了,眼一闭脖子一梗,索性放声大哭起来。
江茴就问师雁行和鱼阵,“想吃吗”
师雁行“”
真当哄孩子呐
到底是买了三个。
师雁行觉得稀罕,举着挑糖的小木棍儿迎光看。
很深的蜜色,像一团人造琥珀,能看见明显的拉丝痕迹和内部气泡,又有点像瞬间凝固的湖面之下。
天很冷,人一张嘴就呼哧呼哧吐白汽,脱离了棉套保温木桶的麦芽糖迅速变得坚硬,光泽更胜,在冬日暖阳下闪闪发亮。
师雁行看着,隐约有种令她感到陌生的童真。
鱼阵没那么多心思,抓着就狠狠舔了下,美滋滋道“甜的”
师雁行失笑,也学着她的样子舔了下。
嗯,甜丝丝的,非常本源的味道。
或许是人多,或许是日头太好,虽有寒风刺面,但走了一段之后,竟全身暖洋洋的起来。
看着四周攒动的人头,师雁行惬意地眯起眼睛,感受到了久违的纯粹的快乐。
再往前挤,还有卖糖瓜的。
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