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能进去吗”
那门子往四下看了看,见左右无人,这才凑过来神秘兮兮道“原本是不成的,但你既然是裴先生的弟子,倒也不全是外人。况且如今正值年下,多得是人来走亲访友,我们替你在簿子上划一笔也就是了。”
这就是经常打点的好处了。
师雁行点头不迭,又抓了一把钱塞过去,“多谢您费心,不然我们还要在外头受冻呢”
那门子得了赏钱,喜得合不拢嘴,又罗里吧嗦说了好些废话。
师雁行又问了之前那门子好,果然看对方往一本簿子上添了几笔,“这就算是探亲了。”
师雁行和江茴对视一眼,俱都感激不尽,又再三道谢。
那门子完事,又细细说了怎么走、哪一间,往里一摆手,“快去吧”
她们的骡车刚进去没多久,后面就又来了一辆牛车。
车子才一靠近,刚还有说有笑的门子就拉着脸上前,狐假虎威道“做什么的县学也敢随便闯说说找谁,自有人给你们喊出来,且去外头等着。”
师雁行和江茴听了,下意识对视一眼,暗道侥幸。
县学内甚大,但四方四角规划整齐,骡车按照门子的指引走了一段,很快就看见住宿区。
三人按着数了一回,找到那座挂着“裴”字小木牌的二进小院后,忙勒住缰绳。
鱼阵对周遭一切都很陌生,小声问“有福在这里吗”
她还记得进城是找有福呢
江茴轻笑,替她扶了扶有点歪的小辫子,扯扯衣裳的褶皱,“先来拜访姐姐的先生呢,等会儿记得叫人。”
“哎”鱼阵脆生生应下。
如今她越发开朗,已不大怕见人了。
江茴又对师雁行说“咱们没打招呼就贸然前来,唯恐不便,不如你先自己去探探路,若是人家不得空,你只快送了东西就走;若得空,咱们再拜访不迟。”
师雁行点头,“也好。”
年底了,裴远山又是京城来的,没准儿会有同僚旧友或是其他学生打发人来瞧呢。
她们没提前递帖子就进来,委实冒失了。
师雁行跳下车来,先好生整理一回仪容,又略提了几个油纸包,这才去敲门。
不多时,有人来应,“谁呀”
“贸然打扰,实在抱歉,我是之前送过束脩的姓师的,快过年了,来给先生和师母送点年货。”
意外从门子口中得知裴远山以自己的先生自居后,师雁行惊喜万分,如今倒也能大大方方这般自称了。
应门的似乎是个小丫头,听了这话后先进去回了话,这才来开门。
“快进来吧。”
那丫头约莫十五六岁年纪,一打照面,见来的是个穿羊皮袄子的少女,大冷天的却热得额发湿哒哒,脸蛋红扑扑,显然一路奔波而来。
她身上的羊皮袄子一看就是旧的,又流汗,可神态落落大方,一双沁着笑意的眼睛又明又亮,丝毫不显狼狈,竟很有点潇洒的意思,一时竟看呆了。
“姐姐好”师雁行规规矩矩行礼,“先生和师母可在家么没打扰他们做正事吧”
“叫我诗云就行了,”诗云骤然回神,又探头往外看,“你这么点儿大年纪,自己来的么家里人可放心”
见她和气,师雁行就知道裴远山夫妇对自己的到来并不反感,暗自松了口气。
“多谢诗云姐姐挂念,我娘和妹子也一起来了,只是唯恐耽搁先生的正事,不敢下车。”
“这话怎么说的,”诗云笑道,“先生才刚还问哩,快叫她们进来吧。”
宫夫人只隐约知道师雁行年岁不大,却不曾想这么小,倒是裴远山对她登门颇感意外,又有点欢喜,这才特特让诗云问是否有人同行。
那边宫夫人正吩咐人烧水煮茶,就见裴远山杵在窗口往外瞥,禁不住轻笑出声,“这还是今年头一个来拜访的。”
世事炎凉,自打裴远山被贬官,素日那些“知己好友”纷纷作鸟兽散,虽有几人替他们筹划,谋了这个缺,可到底不便明着往来。
今非昔比,临近年关,难免寥落。
裴远山瞅了自家夫人一眼,“日久见人心,也不算坏事。”
夫妻俩正说着,就见丫头诗云两只手提得满满当当进来。
宫夫人忙带人上去接,“呦,怎么这许多东西那小姑娘呢,怎么不见”
诗云就笑,“没成想那样小,倒是好个气度模样,半点不怯场。说是带了许多年货,正一趟趟往这儿搬呢”
宫夫人就看裴远山,“这如何使得”
裴远山素性不羁,并不拘于外物,闻言便道“她就是做这个的,既拿得出来,想必就不算艰难,你只管收下便是。”
她那样的人家,缺的不是这些,等会儿走的时候再多多送她些笔墨纸砚,另外包几本好书就是了。
正好来了,倒是可以当面考教一番。
说起来,光叫她临摹字帖,却也不晓得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