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道疤痕。
这都是最近留在他身上的痕迹。
养尊处优的贵公子,平时在朝堂上只需要用笔墨,哪里需要吃这么多苦呢
沈青梧琢磨一阵子他的话。
沈青梧愕然“你是说你要跟着我整整半年整整半年”
张行简不悦“你这么吃惊做什么你我又不是快死了,半年时间,是我没有,还是你没有”
沈青梧说话能气死他“我没有。我有事呢。”
张行简温声“你的事唔,我知道你的事。你且放心吧,我不会耽误你的。”
沈青梧“张月鹿又准备了一肚子坏主意,要使坏了呗。”
张行简含笑“我们梧桐又开始没有原则地怀疑我,不信任我了呗。”
沈青梧被他调侃得脸红。
她心虚嘴硬“那是你活该。”
张行简“是是是,对对对。”
他始终看顾着药,比另外两人上心得多。仿佛受伤的人不是沈青梧,而是他自己。但是,依沈青梧之见,受伤的是他自己,他并不会太上心。
他是一个对自己格外狠的人啊
沈青梧靠在门框上不动,她知道她应该走,不给他任何希望。可她看着空气中飞扬的尘埃,看着那煎药的郎君有时被尘烟呛到
沈青梧模模糊糊地想原来世上有人这么在乎我的伤。
沈青梧盯着张行简的背影,她沉静地看着他。
许多个时候,她忍不住想问
你在乎我吗
你是不是真的很在乎我,并不是跟我演戏你如此真诚,我真的、真的
杨肃唤声在外“阿无。”
沈青梧回头。
院中杨肃提着刚买回的新药材,向她晃晃手。
杨肃笑眯眯“你过来,看看我给你买的零嘴儿。”
灶房内煎药的张行简听到沈青梧出去了。
他垂下眼,对杨肃的心思,生起几分警惕。
杨肃和沈青梧关上门。
他拿着一张地舆图,和沈青梧在她屋中商量事情。
沈青梧进门后,明亮的眼珠子四处寻找“给我买的零嘴儿呢”
杨肃一愕。
杨肃肃然“你听不出我只是托词,把你叫出来说话吗”
沈青梧盯着他,眼神一点点平静。
沈青梧心想可是张行简如果找借口喊我出去的话,他说有零嘴儿,必然有零嘴儿啊。
算了。
沈青梧淡漠“和我商量什么”
杨肃在城外某个方向点一点“我打听清楚了,明晚,官兵们会带着那些大夫们从这处官道上上路。从南到北,他们都在这里停留,然后一起上路。
“我猜大夫们并没有到全。但是他们如此着急,恐怕是东京里那位等不住了。
“我这几天去踩了点阿无,我们摧毁此桥,官道难行。他们想从山路上绕去东京,会耽误太长时间。这么长时间耽误下来,什么时候走到东京就不一定了毕竟那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不是你我这样的武人。
“从北到南往东京去的大夫,我们就管不了了。如果那狗皇帝真的命大死不了,被人治活,那可能真的是命数如此。”
然而杨肃认为那机率太小了。
大部分厉害大夫都在中原,北边出了中原,能找到几个恐怕连语言都不通。
杨肃认为,他们把住这条道,就能避免少帝被救的大部分可能性了。
沈青梧缓缓颔首。
杨肃经常借买药的机会去探查情况,如今结论已出。杨肃说毁了这座桥可以耽误那些大夫进东京时间,那便是真的。
但是杨肃接下来在地舆图上比划“毁了桥,那些押送人的兵马必然追杀你我。我们任务已经完成,直接从这里出城,绕过这座山甩开那些兵,尝试和我们的人马联络。
“不管能不能联系到,一路顺着这条路走,也很快能出中原。到大河边上船,往西南走,再绕路,就可以回到益州,向帝姬复命了。”
沈青梧呆住。
沈青梧问“我们要离开”
杨肃抬头“不然呢难道你真的相信张三郎的鬼话,要在这里消磨时间帝姬的命令不管了我们不回益州了”
沈青梧解释“张月鹿说,没有他点头,我们联系不到自己兵马,也过不了河。”
杨肃“万一他是怕我们杀他,故意诈我们呢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傻啊”
杨肃站直身子,紧盯着沈青梧“你是不是不想走了”
沈青梧立刻“没有。”
她心中有些乱,大脑有些空白。
在这片空白中,她努力思考,捡些关键问题“我们不管张月鹿了吗抛弃他吗”
杨肃“难道带着一个文弱书生渡河,去见帝姬帝姬见到他,这两人会不会开杀,战局会不会更复杂,我就不提了我只是说,张三郎不适合跟着我们。”
沈青梧“但是我们怎么瞒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