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再说什么。
临走之前,沈青叶回头,望着张行简诚恳道“郎君,你若真心喜欢我姐姐,请拿真心去换我姐姐一生受人蒙蔽,被人摆弄,她喜欢干净的、直白的、简单的关系。
“我以前觉得三郎配不上我姐姐但是,我不该对他人情感胡乱揣测。我当日在姐姐面前说郎君的坏话,害得郎君和我姐姐分开,郎君事后却没有与我算账我便知我的狭隘,知郎君的宽容。
“郎君一直很照拂我们,是我们太不知好歹。今日我的到访,请郎君忘了吧。”
沈青叶要走出书房门,张行简望着她背影许久。
张行简开口“你大婚那日,我虽不能与你们合作,但若到我眼皮下,我会网开一面。”
沈青叶惊愕,回头看他。
沈青叶双目噙泪,缓缓俯身向他行礼。
她以为三郎一贯冷血,不偏爱任何人,没有丝毫人情味。但是不爱任何人的郎君也许才能平等地关照着所有人吧。
新年的大典,张相因病而没有参与。
新年的上元节,张相也没有和帝王、大臣们一起。
大臣们窃窃私语,少帝却很高兴。没有人打扰他玩乐,实在是好。他就怕张行简和以前的姐姐、孔业一样,天天追在他屁股后面,这也不让做、那也不能做。
在上元节这一夜,君臣赏灯,张行简提着一壶酒、一些点心,到了一座破庙中,与老乞丐一同喝酒。
一老一少靠着墙,一起看墙外的烟火。
老乞丐做梦一样,扭头不断看旁边的年轻郎君。
老乞丐重复“所以大家说的是真的张家三郎,就是你,你真的当宰相了你才二十多吧,这么年轻”
张行简弯眸。
他眼中没什么笑意,但这是他一贯为人的礼貌,总是让人如沐春风。
老乞丐喃喃“我真没想到,一直陪我喝酒的小友,当了宰相后,还与我喝酒哎,就是明年恐怕你就见不到我了。”
张行简侧过脸“为何”
老乞丐苦笑“城隍那边要拆了这里,给皇帝建什么园林,我也听不懂。但你不是宰相吗,你不知道”
张行简静一下。
他说“我不是所有事都知道”
他毕竟只是宰相,又时常在养病。少帝的一些荒唐行为,他也要过很久才知道。
有时候来得及挽救,有时候来不及。
但是这一次是来得及的张行简微笑“老人家不必担心,庙不会拆了的,园林也不会建。明年你依然可以见到我,我只要有空就会来喝酒。”
老乞丐一下子高兴起来,连说几声好。
他本来就是知道张行简是宰相,才尝试着提建议。虽然难为情但是多年小友,不是很随和嘛。
老乞丐因为自己的小小尝试而尴尬、羞窘,他觉得自己算计了张行简,十分不安地弯身,把壶里的浊酒都倒给张行简,不住劝酒。
张行简饶有趣味地笑一笑普通人面对算计,会这么不安吗
那他的梧桐
他陷入怆然时,听到老乞丐和他聊“小郎君啊,你都当了宰相了,你们家也不催着你成亲这、这人家旁的贵族郎君像你这么大,孩子都打酱油了吧。”
老乞丐唏嘘“你们家的事闹得那么大,我也听说了去年你还被下狱,被通缉我就一直知道你是冤枉的你这么好的人,一点不嫌弃我,每年都愿意和老乞丐坐在一起,你怎么会做什么坏事呢”
张行简平静“我做的坏事多了。”
老乞丐不悦地瞪他一眼。
老乞丐“趁着年轻,赶紧追老婆你就算、就算算了你长这么一张脸,恐怕什么时候都有小娘子追着你跑。我看啊,你必然不愁婚嫁,是每日挑得眼花吧”
老乞丐挤眉弄眼,试图活跃气氛。
张行简弯眸“我愁啊。”
他放下酒壶,让老乞丐看自己另一手提进来的点心。他把油纸包拆开,将点心分给老乞丐吃。
张行简说“我有心悦之人,她与我一样嗜甜,以前总与我抢甜点,怎么也喂不饱她”
老乞丐看到他目中的暖意与悲意,还有七八分温柔之色。
老乞丐不由自主地想到有一年上元节,张行简和他说一位沈娘子。
此时此刻,张行简望着油纸包的点心,轻声“我买了她喜欢吃的,可她不回来。”
他垂下眼。
他喃声“我不知道没有我在,她今年过年,会怎样过,是不是又是一个人躲起来,旁人都不理她,不找她。她会不会被人欺负,会不会傻得再次被骗。
“她吃的好不好,穿的好不好她可有想起我”
年岁已过。
一年了,他到底没有与她见上一面。
他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有可能再次出现的沈青梧,他只能想象,只能做好准备
在宴会上看到大臣家眷们身上好看的绫罗绸缎,便要为她订上一身;看到让人眼前一亮的发饰金器,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