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你不是很有经验吗”
张行简微微笑“不是很有经验,听不太懂沈将军的意思。”
他此时的笑容有些奇怪,透着几分冷,沈青梧再迟钝,也意识到他不悦。她想这人脾气真大,昨晚的事,生气到现在,还继续阴阳怪气。
沈青梧很宽容地不与他计较。
她开始准备起来“我们去参加定亲宴,是不是要给人备礼物我们要买新衣服吗可我没有新衣服”
她回头,责备地看眼张行简都怪他不肯学女红,不肯帮她缝衣服。
张行简当做看不见。
他目光闪烁,见她真的期待起来别人的定亲宴,他问“你想去”
沈青梧“别人都邀请我了,为什么不去”
张行简“我也去”
沈青梧心不在焉地应一声,她转过身来催促他“定亲宴需要准备什么”
她不敢说他有经验之类的话,怕他又装不懂,她换个说法“张月鹿见多识广,肯定知道吧。”
张行简瞥她一眼,缓缓开口。
沈青梧作出恭敬听从的样子。
她心中得意夸自己我真聪明。
镇上邻居家的定亲,与张家、沈家那种大家族的定亲,是完全不同的。张沈二家定亲要挑选良辰吉日,但沈青梧如今邻居的定亲日,连黄道吉日都不是,让沈青梧颇为迷茫。
沈青梧不懂这些,张行简又不说话,她只好认为这是人家的风俗。
沈青梧没有被人特意邀请过,她很重视这一次,哪怕只是一段时间门的邻居。不管张行简怀着什么样的心思,她都认真地准备,甚至按照张行简的建议,买了一盒点心当做礼物。
张行简也终于能走出那宅院。
临出门前,张行简唤住她,问“你便这样去做客吗”
她威风凛凛、弯弓拉箭,不像要去做客,像要去捣乱。
沈青梧不解。
这是她最好的武袍,衣服是她穿过最好的料子。她怕筵席上有需要帮忙的地方,特意简单干练。她哪里做的不好
张行简道“沈将军不要吓到别人,我们邻居只是普通百姓罢了。”
他活动自如后,拖着手脚上的拷链,拉她坐下,替她整理妆容。他帮她换一个简单的女子发髻,笨手笨脚的模样扯得她头皮疼,但沈青梧安静十分,一声不吭。
张行简低头看她,想看她痛不痛。
沈青梧眼睛看着他“很好看。”
她解释“我知道这样很好看,只是我自己梳不好。”
张行简垂眼,袖中手颤了颤。他故作无事,继续为她挽发“我梳的也不好,只是看旁家娘子这样梳过。不过我只能为你做到如此地步了,妆容之类的,我怕毁了沈将军的脸。”
沈青梧说“你去学。”
张行简沉默,半晌笑“沈将军先换身女儿衣着吧。”
他一点点后退,站在门框边,沉静地看着她。
日光从外照入,完完全全地落在她身上,她飞扬的眉毛、挺秀的鼻梁、紧抿着的唇,完完全全地被张行简看着。
最后出门的沈将军,变成了一个英秀的沈青梧。
她衣着依然干练为上,袖间门、衣襟口却都有好看的木兰花做装饰。这是张行简从她一堆武袍中挑出来的唯一有些女儿气质的衣裳。
她没有描眉没有涂粉,因为张行简说,若是不会的话,不如普通些。
沈青梧经过收拾,自己也觉得自己比寻常时候漂亮些。她便想插一朵花在发鬓间门,为此专门去外头转悠一圈,让张行简忍笑不语。
沈青梧最后在张行简的帮助下,心满意足地在发鬓间门插了一朵橙色菊花。
她挽上弓,站起来。
张行简笑“嗯”
沈青梧顺着他目光,落到自己背后的良弓上。她舍不得这把好弓,但是她也确实怕吓到别人,只好不甘愿地放下心爱的弓,抱着盛满点心的木盒出门。
沈青梧问张行简“真的送点心就够了你莫不是诳我,想看我笑话”
张行简侧头,目光落到她身上,落到她发鬓间门的那朵花上。
他忍不住想到很多年前,十六岁的沈青梧插着一头花,蹑手蹑脚地跑进赏花宴,让宴上那些男女敢怒不敢言。那个十六岁的沈青梧,将自己打扮得花里胡哨,却得到了一个很不好的结果
张行简垂下眼,心间门缩了那么一下。
他的手腕隔着拷链,被沈青梧托住,她将内力输给他。
沈青梧问“你手还很疼”
张行简回神,看着她发鬓间门的花,慢慢说“还好。”
沈青梧道“你若是不那么狡猾,我就为你摘掉锁链。你日日受罪,何必故意忤逆我”
张行简不语。
他需要这疼痛,来提醒他不可耽于欢乐,不可沉浸于虚假。他陪她做一场戏,曲终人散后,她离开后,他该如何
他清清楚楚地看着一切的发生,冷静地为自己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