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光了”她侧头,“嗓子疼不疼”
“是有点。”钟怡觉得嗓子噎得慌,“你怎么知道”
不出意外的话,我还会知道你明天喉咙上火没法来上学了。
简桃把她的水杯拧开“多喝点水吧,回去吃点清火的含片。”
“”
得亏这盒巧克力提醒,她才知道今天是七夕。
怪不得总觉得学校里挺热闹,也不知道在热闹些什么。
没一会儿江蒙发现巧克力被吃光,摇着钟怡的肩膀“我还想吃呢我都不知道是什么味道人家送简桃的,你都吃了算怎么一回事啊”
“我这不是想拼里面的字母吗,”钟怡也齁得慌,“你想吃怎么不早告诉我我还怕没人吃浪费了。”
简桃撑着脑袋,“其实我也挺好奇味道来着。”
钟怡试探着“那我再让他给你送一盒你尝尝谁送的来着”
简桃当然不可能让她再去问人家要,况且她也不知道谁送的。
结果晚自习之前的买饭时间里,谢行川就从校外拎回来一盒这个。
等江蒙问起,他才懒散一抬下巴“你们不是想吃看到就顺便买了。”
一瞬间画面重叠,简桃忽而记起,那一年自己的巧克力确实被钟怡吃光,而她也尝到了味道。
原来谢行川会有这盒七夕巧克力,也是因为她。
等到晚自修结束,钟怡的嗓子也成功上了火。
四个人从校门口走出,江蒙一时兴起盘算着放假了去哪玩,这会儿他们还没一起出去旅过游,江蒙计划着“房间就我和谢行川一间,钟怡你和简桃一间。”
说着又转头问谢行川“你睡觉应该没什么不良习惯吧不会睡一半梦游到我这边给我锁喉吧”
少年低嗤一声,好笑似的“谁睡觉锁人”
简桃颇不服气地脱口而出“你睡觉就最爱锁着人了好吗”
一瞬之间,路灯下,三个人齐齐停步。
谢行川
江蒙
钟怡
“这说的什么”钟怡用自己上火上得跟废品回收一样的嗓子,嘶哑着低嚎,“你们睡过”
是的,没想到吧。
简桃“我是看他这个样就知道不安生。”
“你不对劲”钟怡端详着她,嗓音好像拉破了的提琴,“你今天怎么这么关注谢行川”
没等简桃回答,谢行川先开了口。
他偏身靠在身后栏杆上,指尖垂在书带旁。
“还看不出来么,”少年懒散一扬下巴,“她想找我借钱。”
“”
这晚上谢行川要去打电动,所以跟她一条路,钟怡和江蒙先拐回了家,不算太热闹的小路上,简桃抬眼,时而看他。
他也不知道是发没发现,就单手勾着个包挺拽地往前走,在她的注视下换了币,电玩城最外面正好有个老虎机,简桃就站在一边看他玩。
他其实挺擅长玩这个,简桃知道,但结果第一把就马失前蹄,她整个人放松至极,斜靠着机器就自然开口“没想到谢老”师也有没发挥好的时候。
话没说完,又在老字上掐断了。
她抿了下唇,觉得电玩城嘈杂,他应该没听清。
然不过数秒,这人撑着机器站起身来,冷色的月光从他身后投落,少年眉眼之间尽是风发意气,青涩又担得起细致描摹的眉眼,映照他微勾的唇。
他好像没太有正形地笑了下,眼神递到她身上。
“你一直老,老什么老公”
“”
看来厚脸皮的程度是从以前到现在没变过的。
“老当益壮,老有所依,老羞成怒。”
简桃说,“反正不是老公,做梦吧,你还能娶到我这种仙女”
“”
她总觉得自己应该招了手,或者道了别,但没来得及走出太多步,像是常看的古风剪辑中的水墨转场,天幕落下淅淅沥沥的雨来,视线所及均为画布,被这雨一点点扯开,再焕然一新地合拢。
时间线被拉得太长太长。
她梦到他离开那天下了很大的雨,钟怡举了把透明的雨伞,雨点一刻不停地敲打脆弱的伞面,城市像是随之沦陷。
她记得真实的那天,她其实是没太大感觉的。
但这一刻,身处梦中,却分明在心痛。
江蒙站得靠前,雨雾让整个街道都被笼罩,太冷了,冷到甚至根本看不清他的脸。
谢行川摆摆手,说别再送了。
最后的记忆是江蒙说到了记得发我地址,有新资料寄给你。
他扬手说好,没再回头。
简桃启了启唇,却开不了口。
像是漫长的视频锁定图层后按下删除键,学校开始清除有关谢行川的记忆,座位后、杂物间、校门前,他的身影被时间的手残忍又温柔地抹掉,直到她再不能记清。
她那时候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