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但言渡却在那浓郁的苦涩里,尝到了韩锦书嘴里的丝丝微甜。
言菁还是有点不懂“可是,你怎么那么确定,我会跟她提起你的病”
轻轻一声“哐当”。
言渡将手里的咖啡杯慢条斯理放回桌上,眼也不抬,平静地说“这几年,你时时都在关注我的病情。以我们的关系,你不会主动来问我,只会去问跟我最亲密的人。”
听完言渡的话,言菁呆住,只觉一股凉意顺着脊梁骨丝丝缕缕爬上来,令她不寒而栗。
她清楚言渡的身世,清楚言渡自幼的经历,清楚当年言渡对言泽言朗、以及无数言氏帝国元老的手段,自然就知道,这个弟弟的手段有多狠,心机有多重。
只是,言菁没有想到,言渡的心思会深到这个地步。
深到她和韩锦书刚有交集,自己便在无意间,成了言渡局里的一颗棋,帮他走出了最关键的一步。
言菁感到毛骨悚然。
她静静地看着身旁的男人,恍惚间,眼前的身影,与她记忆中十几年前那个初来言家时的少年重合。
当年的少年,泥泞满身,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阴鸷,狠戾,野豹般不可驯服。
如今的言渡,衣冠楚楚,像是欧洲壁画的贵族,成熟,狠绝,孤月般不染纤尘。
言菁一直以为,言渡变了。十余年的养尊处优,十余年言氏的矜贵教养,让他彻底改头换面,磨灭了骨子里的狼性。
而直至今日,言菁才明白,是她太天真。
言渡还是那个言渡。他只是披上了完美的人皮,暂时收敛沾血的爪牙,这些年他筹谋布局,步步为营,都只是为了实现他曾经遥不可及、又不可告人的隐秘。
言菁沉吟半晌,然后深吸一口气吐出来,说道“言渡,被你这样的疯子缠上,我真不知道是应该羡慕韩锦书,还是同情韩锦书。”
言渡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下,遥望天边的朝阳。须臾,他侧头看向言菁,姿态神色皆无比优雅,问“言菁,你觉得我成功了吗”
言菁恐惧和言渡对视。她思考几秒钟,点点头。
“不。”言渡嘴角弯起病态的弧度,轻声“还差一点。”
不多时,言渡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起来。他接起电话看了眼,来电显示是“弗朗加西亚”。
言渡接起电话。
弗朗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恭恭敬敬道“boss,您让我恢复的邮件都已经恢复好了。”
言渡“嗯。”
那头的弗朗静默片刻,实在没按捺住好奇心,问“boss,这些年kc发来的每条邮件,你都会第一时间删除,不让锦书小姐发现任何蛛丝马迹。我不明白,为什么现在又忽然要把这些邮件全部恢复呢”
言渡语气冷漠,只说了一句话“你最近话变得很多。”
闻言,弗朗心猛的一沉。这段时间因为韩锦书,boss整个人的气场都温和了不少,不似从前那般凛冽如冰,这才导致弗朗产生了“boss脾气变好、平易近人了”的错觉
下一瞬,弗朗恭敬而满含歉意地回话“抱歉,boss。”
言渡挂断电话。紧接着,一道清甜娇亮的嗓门儿便从远处飘过来,欣喜地说“我上次不是跟你说我有一双很喜欢的运动鞋不见了吗衣帽间和鞋柜全都翻了个遍都没找到,没想到被我带到老宅来了。”
言渡闻声转过头,花园小径上,蓝天白云碧树红花全成了陪衬,他的女孩欢欢喜喜,笑盈盈地朝他走来。
言渡嘴角弯了弯,伸出一只胳膊,韩锦书两只手都放进掌心。被他轻轻往怀里一拉,坐到他腿上。
韩锦书翘起一只左脚,指着上面的鞋喜滋滋说“喏,就这双。是不是很好看”
言渡看了眼。她的脚很小巧,一米六五的个头只穿三十六码的鞋,这双运动鞋是黑底蓝条纹,很搭她今天为祭祀特意穿的黑风衣。
言渡吻吻她的脸颊“好看。”
乔叔上前,对言渡言菁韩锦书三人说“时间差不多了,少爷小姐们,我们出发去墓园吧。”
言菁从贵妃椅上站起身,想到什么,左右环顾一番,微微皱起眉,问乔叔“言泽和言朗今年还是不回来吗”
话音落地,乔叔表情明显微变。他余光微斜,不露声色地看了一眼言渡的脸色,见言渡脸色冷漠没什么反应,才垂眸回道“大少爷和二少爷已经好几年没回来过,今天也没带话说要来。”
听见这个回答,言菁点点头,并没有再多问。
旁边的韩锦书却感叹地摇了摇头。
言渡见到她无意识的动作,捏捏她的小手,低声问她“怎么了”
“老爸忌日都不敢回来,这也太惨了。”韩锦书看言渡一眼,“你大哥二哥几年不回老宅,是不是因为你”
言渡认真思考了下,回答“可能是吧。”
“肯定是。”韩锦书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成王败寇,如今言渡当家掌权,言泽言朗肯定不想跟他打照面有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