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凉了。
暑期过完,秋意渐浓,山上的柿子也可以采摘了。只不过这个时候的柿子还没有完全成熟,摘下来得放在家里捂上一段时间,等到颜色变成金黄变软才能吃。
日子一天一天重复过着,没有太大的波澜。
杭雪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现在口齿也渐渐有些不清。
不过这对她来说并没有太大影响,因为过去有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不曾开口说一句话。
杭哲总是给杭雪带来很多积极正面的消息,他说“有一位被称为赛博格的科学家彼得斯科特摩根。他被确诊渐冻症后,对自己进行了主动的机械化改造,现在他浑身上下所有的器官都是科技的产物。〔1〕
另外,著名的物理学家霍金也是得了渐冻症,现已全身瘫痪不能发声,但可以用语音合成器和别人通话。
国内有个从小就被检查出渐冻症的男孩,他一直坚韧不拔,学习成绩名列前茅”
杭雪只是笑笑,这些新闻和消息她又怎么不知道呢
可是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选择,有些人活着还有更多更有意义的事情要做,但她不想这样赖活着。
现在的她尚且还能自己进食、自己用一只手穿衣。等到哪一天她全身肌肉全部萎缩,只能卧床无法动弹,甚至连排泄都要别人动手帮忙她宁愿自己早点离开。
杭雪说想去县城一趟,去一趟福利院,要去见那个叫闻一晨的男孩子。
她让杭哲帮忙摘了一些已经变黄的柿子,装了满满一个透明塑料口袋。
去福利院的那天天气很好,杭雪无法下地行走,只能坐在轮椅上。她并不想自己以这副样子见到闻一晨,便让杭哲代劳。
之前杭雪还能自己行动的时候,但凡有空,她就会来一趟福利院。她没有忘记自己说的话,要帮扶闻一晨,要看着他长大。不过可能她看不到了。
闻一晨总是戴着一顶线帽,苍白的皮肤,却有一脸的贴心,问杭雪“姐姐,你生病了吗”
杭雪温柔笑着摇头“没有呀。”
闻一晨伸手轻轻摸了摸杭雪的脸“可是生病的人才会那么瘦,你现在好瘦呀,你这样不健康的。”
杭雪还是摇头“真的没有呢,姐姐在减肥呀。”
“姐姐已经很漂亮了,不用减肥啦院长说减肥对身体不好的。”
“好,那姐姐不减肥了。”
“说好的哦,下次见到姐姐的时候,姐姐一定要变得胖一些”
“好。”
距离上一次见闻一晨已经是两个月前了,小家伙看起来好像又长高了一点。但是杭雪又瘦了一些。
杭雪远远看着闻一晨接过杭哲手上的柿子,见他二话不说将还未熟的柿子往嘴里塞。她在这头噗嗤一笑,脑海里涌现出一个人,想起他也被柿子涩过口。
“吃过冻柿子吗”
“那冻梨呢”
“那感情好,以后我请你吃。”
杭雪怔了怔,发现自己对这些记忆是清晰,好像昨天才和他说过再见。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忘了那些话。
不过忘了也没事,她不会怪他。
杭哲掉头回来,推着杭雪坐的轮椅,问她“还想去哪儿”
“想去见一见那位曾经帮助过我的心理医生,周慕青。”
“好。”
杭哲想,如今杭雪的情况,有心理医生疏导是造好不过的事情了。他很愿意,也非常开心杭雪能去看心理医生。
曾经有段时间,杭雪经常要去周慕青的工作室,通往市区的那段路她无比熟悉。
这段路上杭雪一直静静地看着窗外,她的脑海里掠过一些画面有夹心的巧克力,还有通关的游戏,还有程祁城的笑容仿佛都在昨天。
到达周慕青的心理工作室,杭哲并未跟随杭雪一起去诊疗室。
后来从周慕青的工作室出来。
一片银杏叶落在杭雪眼前,她似开心了些,略带着大舌头地问杭哲“哥,北京长什么样啊”
“想去吗”
杭雪想了想,摇头“不想。”
想联系的人不敢联系,想做的事情不能成功。
她现在行动不便,去哪儿都不方便,她不想太麻烦别人,尤其是自己最亲近的人,所以唯一能做的好像也就是安静地等待。
等待什么呢很多时候她也很迷茫。
最近杭雪爱上了听歌,经常戴着耳机一听就是几个小时。
最近她一直循环一首歌ifidieyoung
杭哲英文差,问她“这英文歌词翻译成中文是什么意思”
杭雪说“若我英年早逝。”
“我不喜欢这歌。”
“可是我喜欢。”
杭雪很喜欢这首歌的歌词
“ket
攒起你的泪水吧,将它们收进你的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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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保留着直到你真正需要它们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