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锋透出来的杀意越来越多,仿佛在告诉他,假使他再不肯杀,那它就要自己来了。
梁虎感受到了他的坚定,虽有遗憾,却仍道“好。”
他把剑放回木匣,带着年轻人来到了另一个地方。
这里也有一个火炉,造型和铺子里的那个不太一样,而且远比它要更大,燃烧起来的温度也更高。
梁虎把剑投到炉中,炉火一直燃烧到了极限,寻常钢铁到这时早已被炼化成了铁水,可这柄剑竟然连一丝变形也没有。
梁虎不由惊异,他用铁钳将剑夹出,搁在两块铁毡上,中间空出一段,左右各用沉重的铁毡压住剑的两端,鼓起力气用尖锤对准空置的地方一砸。
剑身微微向下弯了一点,紧接着梁虎就因巨大的反震之力倒退了好几步,微弯的剑身已弹回了原状。
“怎么可能”他喃喃道,又转头看向年轻人。
年轻人沉默地看着剑,梁虎竟从他的目光中看出了几分恐惧,不由道“你害怕它”他还从未见过年轻人恐惧的模样。
年轻人道“我怕。我怕有一日我不再是我。我会拿着它杀掉我的亲人和朋友,却连一滴眼泪都不会流。”
梁虎沉默片刻,道“没事,我帮你”
之后的几天里,梁虎想尽了办法,几乎搞出了一整套铸剑错误示例,寻常刀剑若是被这么折腾,早成了废铁,这柄剑却始终如初。年轻人越来越沉默。
梁虎为了毁掉这柄剑,造了个奇异的炉子来,炉子当中有可活动的卡槽,能够将剑身弯折。
炉火越来越旺,直到温度升到了顶点。梁虎在炉子外以机关启动,往上加铁码,随着铁码的重量越加越大,炉子中紧紧卡住剑身两端的机关也开始移动。渐渐的,压着铁码的杆子向下落到只差一指就能触及地面的位置,炉中的剑身也弯折到快要首尾相触的地步。
可是炉中却始终没能传来剑身折断的脆响,炉外的杠杆也始终没能触及地面。
杠杆上已经再也放不了新的铁码了。梁虎不可思议道“这究竟是什么剑”
就在此时,炉中忽然传出一声巨大的裂响,炉外承托着许多铁码的杠杆轰然触地,砸出一个凹坑。
梁虎心中惊喜刚起,忽见眼前炉身乍破,一线赤红白亮的光急速向他刺来
他已来不及反应,只觉眉心刺痛。这一线赤白的光却突然在他面前不到半指的距离停
下,梁虎这才看清,竟是那柄剑它斩破炉子从里面飞出,直奔他的头颅而来。它的杀意已刺进了他的皮肤,一点血珠从他眉心渗出,沿着鼻梁淌下。
梁虎这才开始后怕。可后怕的心思刚起,他就想明白了这柄剑为何会突然停下。
“快松手”梁虎惊急道。
年轻人已松了手。赤红的剑落在地上,泥土被烫出烟尘。
梁虎冲上前看他的手,那只手已惨不忍睹。年轻人在那一瞬间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赶在最后一刻握住了剑柄。
梁虎一言不发,转身冲回房间找药。
年轻人满脸是汗,深深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落在地上的长剑慢慢降下温度,分毫无损。
等伤口处理好的时候,梁虎已出了一头的汗。他是锻铁的,常备上好的烫伤药。可他这里最严重的烫伤,也没有赤手去握烧得赤红的刀剑的。
他也不确定,这样严重的烫伤能恢复成什么样。
可他的朋友是一个练剑的人,这是他握剑的右手。
梁虎眉头拧得死紧,神色复杂难言。
但年轻人竟然还笑了一下,他的笑因为疼痛而显得难看“我还可以用左手。”
梁虎死死咬着牙,腮帮用力鼓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年轻人又道“不是你的错。它想杀你。我不该把它带来。”
“不,是我”梁虎还在愧疚自责,他觉得是他的炉子出了问题。
在那一瞬间,弯折到极致的剑身将限制它的卡槽崩碎了一个角,剑身倏然伸直,借着弹震之力冲出了炉子。
年轻人打断他“我感受到了它的杀意。否则我来不及救你。”
他感受到炉中的杀意,梁虎的炉子没有问题,是那忽起的杀意崩碎了卡槽。
没有什么巧合能够这么精准地袭向梁虎眉心,这只是这柄剑又一次肆意地彰显能力。
“我该走了。”他说道。
梁虎急道“你的手还没好,怎么能这样离开”
“我的手在路上也可以好。”年轻人说道。
“可是还有很多人盯着这把剑”梁虎道。
“所以我更不能留在这里了。我的左手剑也很好。”
梁虎拦不住他,无奈之下,只好给他收拾了行李,送他远去。
在年轻人离去的第四日,梁虎的铁匠铺里就来了人。
这是一群装备精良的好手,他们把梁虎的铺子团团围住。
领头人推开门,对梁虎微微欠身“梁大师,我们来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