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又过了十几日,药房的一方砚台突然就没了,臣后来在他床下找到,秘密还了回去。”
柳承炎听到这里,哪怕自己没有养育过儿女,也懂了他的意思。
再留下去,若是太医院出了什么事端,崔太医恐怕里外都不是人了。
“再养些日子,等身体好全了,放他去医署里同孤儿们一起学课劳作,你不用再管。”
“谢陛下”
2
回銮宴不同于从前各宴,将要宴请阖宫妃嫔,便是从未目睹过天颜的,今日兴许都能敬一杯酒。
皇后有孕,无疑是一个极好的信号。
宸嫔能得宠,那其他人兴许也能争得一星半点的宠爱,趁着一向盛宠的皇后不便侍奉的节骨眼往上爬几个位份。
明明大宴定在戌时,有不少宫嫔自清晨便在梳妆打扮,裙裳换了又换,怕冲撞着宸嫔,也怕太过平凡无味,入不了皇帝的眼。
至于宸嫔,倒是没有她们的这个功夫。
皇帝自中午用膳之后,便留在延禧宫里下棋看书,没动身过别处。
荀梅歌许久没有见他,先前一个月等着又等着,都想溜去西苑瞧瞧他。
惹得宫女都逗趣“道门最是清净禁欲,带着娘娘您,那不得动凡心了”
皇帝在石榴树下喝茶看书,她一会儿陪着,一会儿去瞧赴宴的配置,但总会悄悄瞧一眼院子。
皇上要呆多久
难不成就这样呆一下午
她一个人等了三十天,临别时都没见到他。
突然他又过来了,而且像是要永远住在这里一样,一直坐在她的院子里。
不管做什么,一回头就能看见他。
明明不算什么礼物嘉奖,可她一发觉自己在与他这样长久的相处,又好像不生气了。
开心得很。
回銮宴有众嫔列席,饮食布置都需要颇为尽心。
皇后行动不便,把一部分事宜交给她代为检阅,荀梅歌面上冷冰冰的应了,其实样样都做得用心。
哪怕皇上在,她也没粘在旁边说笑谈天,而是在前殿把礼单菜单和用度开支一行一列的清点过了,才谨慎签名,叮嘱各个流程务必用心。
等准备的差不多了,荀梅歌才漫步回了石榴树下,坐在柳承炎身边,低头呷一大口茶。
渴坏她了,刚才一顿好说,御膳房这帮不中用的东西。
柳承炎刚看完半卷书,闻声瞥了一眼。
“终于舍得理我了”
荀梅歌哼一声。
“嫔妾哪敢。”
“瞧你忙前忙后,我过来反而唐突。”他漫声道“过了这么久,等得手都凉了。”
荀梅歌这才伸手捂一捂他被秋风吹冷的指尖,把脸贴在他的膝上,许久唤了一声。
“承炎,你去哪了,花了这么久。”
她一软下来,便很有少女的气态。
世俗的那些花钿珠宝反而显得俗套。
“我这一个月天天被姑姑盯着学琴画画,像个待嫁小姐。”
柳承炎把书放到一边,握着她的手道“修道敬香,斋戒闭关,过得净是些无味的苦日子。”
“好在秋猎大捷,能让你多睡一阵好觉。”荀梅歌笑起来,轻轻蹭了下他的手背“就怕你入道忘情,真披上羽衣避世升仙。”
“哦”柳承炎笑道“朕得道升仙,福祉无尽,你反而不乐意了”
“这般杀头的浑话,当心让你姑姑听见。”
荀梅歌悄悄看他生气了没有。
“能不乐意吗。”
“可以允许你不乐意一下下。”
两人相视而笑。
各宫忙碌不休,梳鬟簪花之际,倒也听见了延禧宫的风声。
陛下去西苑许久,回来连坤宁宫都没有踏足过,去延禧宫一呆便是一整天,足以证明心许何处了。
有人叹息有人忐忑,终是鼓起勇气齐聚奉华堂。
皇太子之位空置一旁,太后皇后列席中座左右,妃嫔自西向东入列。
待皇帝不紧不慢入座之后,有司礼太监鸣鞭示意。
“啪”
宫人方才手捧酒酿珍馐鱼贯而入,教坊乐司等候多时,奏起一曲太平乐。
白玉碟高堆麟脯,紫金壶满贮琼浆。
新酿的碧桃酒,细烹的百雀舌,百样百盘的呈上众人席间,均是雕琢烹饪至极的珍品。
柳承炎对丝竹之声并不感兴趣,等候礼毕时多看了一眼桌上的菜肴。
茶点五品,汤羹五品,烧炸五盘还配一盘马肉饭。
他又想起在篝火旁宴饮的那一夜。
羊血呛着木炭的焦味,夜风席卷着硝石的气息,将士们舞刀醉歌,很是一番尽兴。
太后先敬一回,他回过神道一声谢过母亲,一饮而尽。
然后由皇后敬酒,两人深望一眼,相对而饮。
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