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顾银杉以外,夜总会出来的那群人里,周云恩一个都不认识。
其中有一位似乎地位颇高,正在对众人说着什么。
顾银杉站在旁边,静静地听着。
s市的晚上仍有七八度,他脱掉了羽绒服,只穿一件薄薄的黑色呢料西服,右胳膊上纱布的轮廓依然醒目。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越发能看出顾银杉外形有多出众。
高挑挺拔,像一棵杉树。灯光在他脸上投落一大片阴影,增添了几分阴郁的气质。
周云恩这几天明明气得要死,看见他的这一刻,突然只想冲过去抱住他。
但此时此刻,可不能贸然行事。
她平静呼吸,目不转睛地观察他们。
说话的那个人坐进车里,在众人的目送下离去,剩下的人也各自乘车离开。
顾银杉本来抬手准备拦车,突然感觉到什么似的,朝她这边看来。
周云恩连忙低下头,利用草丛遮挡身影。
过了半分多种,才小心翼翼地探出眼睛。
顾银杉还没走,身边多了个打扮精致的女人,卷发浓妆,寒冬腊月的夜里也穿着金色小短裙。
他亲昵地搂住她的腰,两人坐进一辆黑色的轿车里,扬长离去。
周云恩愣在原地,身体凉,心也凉,像掉进了冰窟窿。
顾银杉已经有新欢了
她熟悉他的作风,如果不是对待喜爱的人,他绝不会做出这么亲密的身体接触的。
她可以接受他因事业不顺、欠债而分手,但绝对不能接受他对别的女人这样。
“我一点都不喜欢你,当初跟你在一起只是为了有个依靠。”
这句话放到现在听来,竟然有了几分可信度。
很快,夜总会外面的人全散了。
她转身往酒店的方向走,一路上都没找到出租车,在大年初一的凌晨,一个人抱着胳膊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回到酒店。
进房间后她麻木地往被窝里一钻,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直到下午周云恩才醒来,睁开眼睛决定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顾银杉彻底忘记。
自己只不过习惯了有他在身边的感觉而已,并不是真的离不开他。
就算没有他,她也能过得很好。
拿出手机,从通讯簿里找出他的名字,删掉。
再删除两人所有的通话记录和短信。
跟他在一起穿过的衣服,她全部打包扔到楼下的大垃圾桶,包括那件曾令他移不开眼睛的黄色泳衣。
剩下唯一有联系的就是银行卡里的六十万了。
其他零零碎碎的钱不好算,大一开学前她曾给过他一笔二十三万元,是她高考成为省状元得到的奖金,理所应当留下来。
于是周云恩在s市等到银行开始上班,办了一张新卡,从六十万里扣下二十三万,多出的三十七万全部存进新卡,在卡背后写上密码,然后去到两人之前租住的小区。
她特地找保安询问,得知顾银杉仍然住在这里后,便将银行卡从门缝底下塞进去,按下门铃,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小区。
回酒店,拿行李,买机票回学校。
当飞机飞上s市的半空,她心想自己这辈子应该都不会再回来了。
大年初八,学校还没开学。
周云恩坐在附近酒店的房间,琢磨如何把他们分手的事告诉给父母。
这是一件很棘手的事。
毕竟在所有认识他们的人的心里,都认定他俩以后肯定会结婚,根本没有第二种可能。
而且徐丽华在订婚之后,就已经着手准备起她的嫁妆来,时不时就打电话告诉她,自己又心血来潮添置了什么。
在周云恩的印象里,自己的嫁妆现在应该已经有三十双鞋,四床棉被,两对枕头,两个热水壶,等等等等
这叫她如何开得了口呢
但是不说的话,他们瞒在鼓里,以后自己从别的渠道知晓,肯定会很生气。
因此她咬了咬牙,决定直接说,拨通了两人的号码。
电话没人接,大约拜年去了,晚上八点钟电话才回过来。
“云恩啊,今天怎么打电话回来了我和你爸去镇里逛家具店去了。”
“逛家具店做什么”
他们的新房子不是还没盖好么,就急着买家具了
徐丽华笑呵呵地说“镇上新开了一家家具店,款式可洋气呢,真皮沙发都有,刚开业的这一个月有优惠活动,买满一万减一千。我跟你爸琢磨着新家要买家具,你将来结婚也要陪嫁一套家具,不如趁早一起买了,还划算点。”
周云恩听到陪嫁两个字,苦涩地咽了口唾沫。
“妈,你把爸也叫过来,我有事跟你们说。”
“什么事啊”徐丽华认真起来。
“你先把他叫过来。”
她喊了两声,周振国走近道“叫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