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吗”
“能不疼吗”姜稚衣稍稍动了下睡麻的脚,“你俩刚争什么呢”
小满看了眼边上的谷雨,谷雨往更边上看了眼,瞥见温在小火炉上的汤药“哦,就是刚好到了该喝汤药的时辰,奴婢们在争要不要叫醒您。”
“那你俩就没想过这一争,叫不叫我都醒了”姜稚衣觑觑两人。
两人摸摸鼻子,上前来伺候她漱口喝汤药。
姜稚衣被扶坐起来,思绪从浑梦里抽离,想起睡前牵肠挂肚的事,立马问“狩猎场那边有什么消息没”
“没有。”谷雨和小满异口同声。
姜稚衣看了看答得斩钉截铁的两人,皱了皱眉,看了眼外边漆黑的天色“现在什么时辰了”
“酉时。”
“戌时。”
姜稚衣“”
两人神色一紧,对视一眼。
姜稚衣“刚还挺默契呢,这下怎的了”
小满“不是说好了,往前说一个时辰吗”
谷雨“那是上个时辰商量的了,现在自然变成往前说两个时辰了呀”
姜稚衣“你俩当我是聋呢,还是傻呢”
“郡主恕罪,奴婢们不是有意瞒您”
“到底什么时辰了”
“已是亥时了,郡主。”
“还瞒我什么了”姜稚衣板着脸凶起来。
谷雨紧张地吞咽了下“奴婢们得到消息,说是下午狩猎赛上一群世家公子你追我赶互不相让,为着抢猎物发生了意外,钟小伯爷的箭不小心射到了卓小侯爷的马,那马受了惊疯跑,卓小侯爷在马上被甩下半个身子,头撞上路边石头,当场便不省人事了,一大群医官全都赶了过去,到了晚上,人是救醒了,卓小侯爷却好像成了、成了傻子,一个人也不认得了,也听不懂话,只一个劲儿咿咿呀呀地哭闹,形容很是可怕”
姜稚衣毛骨悚然地打了个寒噤。
卓小侯爷,说的应当是宣德侯之子卓宽。宣德侯年轻时膝下一直无所出,传闻是有什么隐疾,后来医好了,到了老年才终于得这一子。老来得子,又是唯一血脉,可以说是爱之如命。
钟伯勇这一箭,卓宽变成了这副模样,若医治不好,宣德侯恐怕是要和钟伯勇,不,是要和钟家没完了。
钟伯勇,卓宽,难道是
姜稚衣还没来得及细捋,又想到不对“不是,那这也是钟家和卓家的事,你俩为何要瞒我”
两人脑袋低垂下去,战战兢兢道“是、是因为听说,卓小侯爷挂在那马上,本是要连人带马冲下悬崖,连性命都不保了,多亏沈少将军及时赶到拉住了马,但沈少将军为了牵制那马,在地上被拖行了好长一路当时的伤势瞧着比卓小侯爷还可怕,浑身都是血”
姜稚衣脸色一白,一口气堵在胸口缓不上来,像今早脚踝剧痛那一瞬一样,眼前点点星子蔓延开来。
“郡主”谷雨和小满慌忙扑上前去。
与此同时,后窗一开一阖,一道熟悉的黑影一跃而入
“慢点晕。”
姜稚衣人都快倒榻上了,被谷雨和小满一左一右扶住,抬眼看见来人,从晕厥的边缘强行清醒过来,胸口堵住的口子一通,长长深吸进一口气。
谷雨和小满齐齐一惊,惊愕地瞪大了眼,眼看着理应养伤在床的人突然从天而降,一步步朝里走来。
“讲消息就讲消息,不必讲得如此生动。”元策凉凉瞟了眼两名婢女,“下去吧。”
两人踌躇着看向姜稚衣“可是郡主还好吗”
姜稚衣愣愣打量着眼前并没有缺胳膊少腿的人,压了压惊,对两人抬了下手“我可以了。”
两人一步三回头地退了下去。
元策在她床榻边脚踏坐下,稍稍活动了下胳膊。
姜稚衣忙低头去看他“伤着哪里了受伤了怎么还过来”
“怎么还过来”元策回头觑她一眼,“晚来一步你都晕了,得了便宜还卖乖。”
“”
“那你伤着什么地方了我看看。”姜稚衣低下头去扒拉他后领襟。
“不在这儿。”元策叹了口气,知道来了自然逃不过这一环,起身干脆拉起了右手袖口。
手肘上下一片都裹了细布,包扎过后看不见具体伤势,但想想他上次碰上小伤根本都懒得处理,现在包扎得如此严实,隔着细布都闻得着血腥气,肯定是天大的伤了。
姜稚衣红着眼拉过他的手上看下看,想碰又不敢去碰,含着哭腔碎碎念“你管人家死活干什么手肘这么要紧的地方,还是右手,若有个什么好歹,还怎么拿得了长枪”
“你会这么想,宣德侯自然也会这么想。”元策一笑。
姜稚衣止住哭腔抬起头来。
“今日这猎物本是钟伯勇与我之争,就算那一箭是钟伯勇射出,宣德侯难免也要将矛头分我一半,但若我为救他儿子同样成了受害者,宣德侯的矛头便只会对准钟家,要借刀杀人,这刀自然要够锋利,够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