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情”确认。
正在建立意识连接
眼前是一片漆黑。
意识仿佛坠入深不见底的大海,被冰凉海水浑然吞没,身边没有声音,没有画面,也没有任何人。
忽然一道细长白光涌入眼前,光芒大盛,将她刺得睁不开眼。
白霜行条件反射垂下眼睫,耳边传来一声痛苦的呜咽。
再睁眼,身边成了另一幅景象。
这是一间简陋的房屋。
客厅狭小,墙壁斑驳,正中央摆着木椅木桌,天花板上渗透了不知从哪里来的水渍,呈现出大片青灰。
白霜行敏锐地察觉到,这里的色调很暗。
窗外明明悬挂着一轮太阳,整个世界却灰蒙蒙的,很难看见色彩。
置身于这样的环境下,即便是她,也不免从心底里感到恐惧与压抑。
目光再转,经过地板上堆积的袜子、几个摔碎了的酒瓶、以及几件脏污且廉价的上衣,白霜行望见三道人影。
是江逾江绵两兄妹,和他们的酒鬼父亲。
“操,她居然跑了”
男人动了怒气,额头青筋暴起,口中骂骂咧咧全是污言秽语。
如同要将心中所有的不快与愤懑宣泄一空,他一边骂,一边抡起拳头。
角落里的江绵下意识护住脑袋,在拳头落下的瞬间,另一道身影挡在她面前。
是哥哥江逾。
成年男人力道不小,拳头重重落在孩子脸上,让江逾狼狈跌倒在地。
他像一只发狂的野兽,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生你们养你们有什么用操”
殴打一次又一次落下,男人的嗓音尖锐难听“你们老妈跑掉了,就因为你们两个拖油瓶老子辛辛苦苦赚钱把你们养活,结果你们,你们三个都看不起我是吧”
完全是莫须有的罪名。
白霜行想起街坊邻居告诉她的话,那个女人之所以离开,是因为无法忍受日复一日的折磨与辱骂。
眼前的男人毫不反思自己的过错,反而在这里责难两个无辜的小孩,实在是
下作低劣。
白霜行看得生气,上前一步想要阻止,右手却如同空气,直直穿过男人的身体。
这是江绵已有的记忆,无法被篡改。
“拖油瓶,赔钱货,妈的”
“行,她跑了,让老子来养你们两个”
“看什么看,哭什么哭成天到晚就知道哭”
不堪入耳的咒骂不曾停下,江绵哭着冲上前,为哥哥挡下一记耳光,紧随其后,又被男人狠狠踢上一脚。
十分微妙地,随着女孩受到的伤害越来越多,白霜行心口也越来越疼。
她隐约明白了。
这个分支技能的名字叫“共情”,不仅能让她见到使用对象的记忆,还可以帮助她体会对方的感受。
心脏的痛楚难以用语言形容,沉闷、压抑、难以呼吸,伴随遍布四肢百骸的撕裂感,不间断地刺穿身体。
因为太难过太绝望,有那么一瞬间,白霜行险些落下眼泪。
男人打得累了,拖着摇摇晃晃的身体回到房间。
江绵的情况好些,忍着痛爬起身子,轻轻扶起地上的哥哥。
这个家庭的日子过得紧巴巴,两个小孩买不起上好的药,只能一再节省,小心翼翼、无比珍惜地在伤口上涂抹碘伏。
他们擦药的动作熟稔得不可思议,不知道曾被虐打过多少次。
小女孩拿着棉签站在窗边,纤长的睫毛如小扇子般忽闪忽闪,遮住眼里微弱的光。
好一会儿,江绵怯怯地问“哥哥,爸爸妈妈为什么讨厌我们”
她低下头,小小哽咽一下“妈妈不要我们了。我们真的是拖油瓶、赔钱货吗”
身边鼻青脸肿的男孩闻言一愣。
他也只是个孩子,不会说安慰的话,沉默着思考许久,才终于温声开口。
“当然不是的。”
江逾说“妈妈害怕爸爸,所以才会走,你还记得吗她每天晚上都在哭。”
他不到十岁,浑身上下瘦骨嶙峋,脸上是孩子独有的稚气,像根瘦弱小草。
但他的眼神很认真“等再长大一些,我们也走吧。”
江绵错愕抬头。
“我们现在太小了,赚不到钱。”
江逾抹去脸上的血渍“等离开这里,我去工作,你继续读书,就不会再有人打我们了。”
他抿了抿唇,用微弱却坚定的语气说“你是我妹妹,不是拖油瓶。”
江绵怔怔与他对视,虽然没出声,白霜行却可以从“共情”中清晰感受到,心脏里的痛楚悄然融化。
那是一点惊讶,一点雀跃,和许许多多满含期待的憧憬。
“我们可以一起打工,一起读书。”
江绵细声细气,抬头望向天边的太阳“哥哥,我们班里的其他人,他们的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