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上,双手捏着扇子老老实实放在膝盖上,距离林随安起码五尺远。
林随安看了看手里的千净,明白了。
千净的杀意吓到他了,手腕一转,收刀回鞘,撩袍坐了回去。
花一棠小心翼翼看过来一眼,又看过来一眼,又又一眼,又又又一眼表情像只被抛弃的汪汪仔,林随安一腔怒火被他湿漉漉的眼神看得没了脾气。
“干嘛”
“嗯咳,那个”花一棠搓着膝盖,“你知道的,我天生运气好,无论走到哪里,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凶案,案子的凶手更是千奇百怪,穷凶极恶者甚多”花一棠叹了口气,抬头看着漆黑的莫愁湖,“所以我从小就不喜欢读书,夫子说,人之初性本善,我觉得,全都是啖狗屎的扯淡,人心之恶,远比黎明前的夜更黑。”
林随安深深吸了口气,又叹出一口气。
是啊,人性的黑暗,远超出人的想象。
“大哥说我疯了,狠狠揍了我一顿,我就跑了。当时我就想,这世界跟狗屎一样,活着也甚是无趣,不若寻个地方死了干净。”
林随安大惊,猝然扭头。
花一棠还是那个姿势,静静看着湖水,莫愁湖黑暗映在了他的眼睛里,深得吓人。
林随安“你说你从小”
花一棠看过来,轻声道,“那时我不到六岁。”
林随安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花一棠的表情看起来很平静,甚至连眼神都很平静,可她却感觉到花一棠正将自己拼命藏起来的伤口撕扯开,血淋淋地展示给她看。
“就是那一次,我遇到了一个人,他拥有远超常人的力量和速度,有一把很丑的刀,笑起来像个大木桶,他的刀是黑色的,但劈出来的光,却和初生的太阳一样耀眼。”
花一棠倏然笑了,像一朵洁白娇嫩的牡丹在黑暗中无声绽放,美得惊心动魄,“他对我说,黑暗常在,光亦常在,黑夜里看不到太阳,却有萤火,若看不到萤火,他的刀便是光。”
林随安怔怔看着花一棠的笑脸,眼眶渐渐湿润。
“他说黑暗中一个人定会孤独,但是没关系,定会有人愿意与我同行,成为我的搭档,生死与共,不离不弃。”
天和湖的交界处生出了一层青色的光,光芒越来越大,推着层层叠叠的云海升起,变成了梦幻的绯红。
花一棠的衣袂飞了起来,染上了瑰丽的金色。
“他没有骗我,我找了十年,终于遇到了我命定的搭档。”
林随安喉头哽咽,笑着问道,“所以,你找到了我这个倒霉蛋吗”
“是啊。”花一棠红着眼道,“我花家四郎向来鸿运当头”
四目相对,同时笑出了声。
天地豁然陷入一片崭新的光明,天亮了。
远远的,传来了衙城咚咚的鼓声,一只白鸽划破晨曦,扑棱着翅膀落到了屋脊之后,下一瞬,靳若脑袋顶着鸽子跳了出来,大叫道
“吴氏家主吴正礼在府衙前击鼓鸣冤,状告天下第一盗云中月掳走了他的妇人瞿慧,恳请益都府衙全城通缉擒贼”
林随安嗤笑一声,将千净挂在腰间门。
花一棠啪一声甩开扇子,“来的正好”
小剧场
天亮前,躲在屋脊后听墙角众人的心声如下
靳若为何我突然觉得浑身难受,莫不是生了虱子
凌芝颜凌某觉得自己的脑袋在发光,好亮。
方刻好困
花一梦我家四郎长大了。
木夏四郎,我给你调的翻云覆雨怀意香别浪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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